大概沒料到林淼會這麼直接地說出來，沈曼雪臉色發白，淚眼朦朧地靠在周明安懷裏：“淼淼，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到底哪裏不好，讓你這麼厭惡我。”
“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林淼看不慣她這副柔弱不堪的樣子，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
沈曼雪立刻嗚咽起來，緊緊依偎著周明安，瘦弱的肩膀輕輕顫抖著，看起來楚楚可憐，真叫人心疼。
果然，周明安不忍心地拍著她的後背，柔聲哄道：“別哭了，淼淼……林淼不是故意的。”
沈夜闌也心疼自己的妹妹，冷冷地盯著林淼：“給曼雪道歉！”
林淼倔強地說：“不可能。”
沈曼雪哭得更加厲害了。
周明安有點無奈，不由地看向林淼，溫和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責備：“你不該這麼說話的。”
林淼身子微僵，有點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也想讓我和她道歉？”
周明安默認不語。
一時間，三雙眼睛都看著林淼，等著她說一句對不起。
林淼心中一陣鈍痛。
原來他們都這麼心疼沈曼雪啊！
沈夜闌心疼自己的親妹妹就算了，沒想到曾經口口聲聲說隻愛她一個人的周明安，居然也這麼疼惜沈曼雪，好像她林淼才是最惡心的那個人。
明明是沈曼雪不擇手段搶了她的男朋友。
林淼倏地笑了，眼裏彌漫著上一層水霧，忽然把桌上的那碟糖醋排骨摔在地上，把沈曼雪嚇了一跳，連哭都忘記了。
“我是不會道歉的！”林淼忍著眼淚道，一步一步往後退，“還有，既然沈曼雪不喜歡我做的菜，那就不要吃了，想吃就自己去撿起來。”
她轉身要走，被沈夜闌一把抓住肩膀，力氣大到幾乎要把她的骨頭都捏碎了。
“林淼！”沈夜闌厲喝一聲，俊臉冷若冰霜，逼迫林淼轉過身來，“我說了，給曼雪道歉！”
語氣裏含著冰冷的威脅。
要是換作平時，林淼不敢不聽沈夜闌的話，但關係到自己的尊嚴，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死死地咬著唇，怎麼也不肯說那三個字。
沈夜闌怒意湧上頭，說不清到底是氣林淼敢違抗自己的命令，還是氣她詆毀沈曼雪，見她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當下用力把林淼往沈曼雪那邊一推。
林淼受不住這股大力，一個踉蹌跪在地上，跪在了沈曼雪麵前。
沈曼雪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裏閃過一抹得意之色，而後柔聲說：“淼淼，你快起來，你跪著我幹什麼。”
一個跪字，比打了林淼一巴掌還要難受。
林淼也想站起來，可膝蓋處重重地跪在了剛才摔碎的碟子上，碎片紮進了她的血肉裏，疼得她差點暈過去。
她掙紮著要站起來，忽然肩膀一重，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用力按住她的肩膀，耳邊傳來沈夜闌淡漠而威嚴的聲音：“給曼雪道歉，不然你就跪著吧。”
林淼咬牙使勁，但怎麼也站不起來，背後因劇痛而滲出了冷汗。
她覺得自己的膝蓋快廢了。
僵持了十幾秒鍾，林淼終於說了那三個字：“對不起。”
“大聲點。”沈夜闌有心給她一個教訓，免得真以為他不會收拾她。
林淼差點落下淚來，屈辱地跪在那裏，一字一句地說：“對、不、起！”
“沒關係，我知道淼淼不是有心的。”沈曼雪故作大方道。
林淼沒再說話，抖著腿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誰也沒注意到地上那攤斑駁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