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止一去便是一個春秋,榆木依舊沒有等到他的歸來
。她每每念他的時候,總會把顧止寫的信拿出來,做個念想。信上的每一個字她都牢記於心,最刻骨的一句便是。
喜你十三載,初心不改,依舊如故。這句話,她每日都會寫下來。至如今,也有一匣子多了,可是顧止還是沒有回來。
她依舊等著他,趙承繼曾想帶她離開。可她隻是說:“我想等他回來。”趙承繼質問她忘了血海深仇了嗎?為何還甘願於此互相折磨。
“劉榆木已經死了,從前的雲煙也就散了。可是,喜他如疾,藥石無醫。”隻這一句,趙承繼便不再提了。
趙承繼知道,她放下了仇恨,放下了過去。可是心裏住著的人,除非心髒停止跳動。否則怎麼能夠輕易就能忘記
?
榆木每到中秋就會做梨花糕,思木十分喜歡吃,但是也很好奇。
今日又是中秋,榆木照常做著梨花糕。思木在旁邊幫著忙。
“阿娘,為何你老是在中秋做梨花糕啊,為什麼不做月餅?”思木終於開口,希望她解開自己的疑惑。
榆木溫柔一笑,說道:“因為月餅阿娘不會做呀!月餅那麼圓,要團團圓圓才能做,等你阿父回來。我們就吃月餅。”榆木同思木開著玩笑,嘴角翹起,可她眼中卻
泛起了淚光。
忍住要掉下來的淚,她抱著思木。
“等你阿父回來,我們一起打他。讓我們吃不著月餅。”思木懵懂地點了點頭,雖然榆木沒有哭。
但思木隱隱約約知道,阿娘現在很難受。
過了片刻,榆木收斂了情緒,打算繼續做梨花糕。
“我現在回來了,你打我吧!”聲音異常暗啞,帶著些許寵溺。
榆木聽到這個聲音,手上的動作僵了僵,不敢相信地回了頭。滿頭白發,還是那張熟悉的臉。臉上還有著未盡的胡渣
,滿身疲憊,臉色蒼白
。不是顧止是誰。
榆木忍住的淚水再也止不住了,她走近一步緊緊地抱住顧止。
“你再不回來,我就要走了。我就不要你了!”榆木抱怨著,帶著幾分委屈潔。
“除了這,你哪
也不許去。和離書都撕了,你回的去嗎?”他調笑著,可氣息卻越來越虛,最後更是雙眼一閉
,一下子垂頭倒在她懷裏。
榆木嚇著了,這才察覺到不對勁,剛剛太過高興,現在才感覺自己受傷一陣溫熱的濕意,低頭一瞧,抱著顧止的受傷全是鮮血,甚至染紅了自己的衣衫。榆木的臉瞬間蒼白,和顧止有的一拚潔。
她大喊道:“來人,去尋太醫。”
這一救,就是一夜。
原來,顧止在回來的路上便已是奄奄一息。是為了見榆木一麵的執念,硬是讓他撐著一口氣回到榆木身邊。
直到次日日暮,太醫終於出來了。
“娘娘,臣無能。雖吊著殿下的命,卻怕是醒不過來了。”顧止中的那一劍,早已將命脈切斷。顧止能撐著見她一麵,已是奇跡。
榆木不哭也不鬧,她讓太醫推下,自己隻是徑直走到殿內。蹲下身,握住顧止的手潔。
“你想這樣懲罰我,我便這樣和你耗一輩子。看你理不理我。”她將顧止的手貼在自己的臉側,笑著說道。眼角卻緩緩流下了一行淚。
她不相信顧止就這樣丟下她離去。
既然如此,那就耗著一輩子,她也是甘願的。
從前錯過太多,如今不會再錯過。與你生同衾,死同槨,永生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