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裏仁壽皇帝雖還有三兩年壽命,可是最後心力交瘁,獨自背負著何子岩這塊心病撒手人寰,給他留下一個爛攤子難以收拾。今生這局麵已然扭轉,何子岩與姓錢的陰謀早早粉碎,仁壽皇帝雖受打擊卻不至致命。
若能早早將養,少些殫精竭慮的謀算,仁壽皇帝要活得比前世長壽更是大有可能。況且心病還須心藥,待轉過年來東宮裏添了麟兒、何子岱再娶了齊王妃、何子嵐風風光光下嫁,好事兒一樁連著一樁,仁壽皇帝心裏的鬱結必定緩解,往好裏去想,壽終正寢也不是什麼難事。
此次隨行的幾位大臣都是仁壽皇帝朝中肱骨,帝王身子大不如前,實則每個人都存在心裏。各人與辛、杜兩位閣老的意見其實基本一致,都讚成仁壽皇帝這項決定。如今聖旨一宣,事情便落到實處,但等著回京之後由欽天臨選下好日子,再行昭告天下。
出得大帳,何子岕隨同眾人一起向何子岑恭賀,自覺臉上的肌肉都笑得抽了筋,心裏卻是恨意森森,說不清是恨大帳裏的君王多一些,還是要恨這即將成為下任君王的兄長更多一些。
一個人瘋狂在了極致,想法更加偏激。何子岕悶坐在自己帳中,一時惱怒仁壽皇帝打小便將自己劃入邊緣地帶,讓自己未曾享有該享的福份;一時又怨恨生母不該將自己姐弟帶到這個世上受苦。
這麼一轉念,何子岕卻又想起何子嵐已經與陶雨濃有了婚約,算起來竟成了陶灼華的弟媳。未來皇帝的親妹妹、未來皇後的弟媳,再加上未來波斯王的親弟媳,這三重身份加在一起,早便水漲船高,再不是往日長平宮裏唯唯諾諾的小姑娘,與自己再也沒有同病相憐的那層惺惺相惜。
何子岕心底投下大片的陰影,覺得仿佛全世界都背叛了自己。他怒意迭起,再也遏製不住自己的瘋狂,隻覺得仁壽皇帝也好,何子岑兄弟也好,甚至連同親姐姐何子嵐也好,都與自己是冤家對頭,哪一個也不該留。
長夜漫漫,何子岕輾轉反側,始終無法睡去。他霍然坐起身來,就著掀起的窗簾眼望外頭黑沉沉的夜空露出絲獰笑。
路一步一步走到如今,早便不能回頭,他也不想回頭。一樣的兒子兩樣的對待,既是老的無情,也別怪他這身為兒子的無義。
翌日清晨,朝霞吐豔含丹之際,營地上的號角便又吹響。
仁壽皇帝卸下一身包袱,此刻心情比往昔舒暢,也有興致帶著木昭儀幾個坐在帳中瞧著外頭何子岑等人狩獵。
此刻天際晴朗,一輪紅日噴薄,天際萬象更新。仁壽皇帝聽著遠遠回營的號角吹起,曉得今日這場狩獵暫時落下帷幕。他心情激蕩,信步走出大帳,眺望著幾隊人打馬歸營,臉上露出欣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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