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得那兩位宮裏的嬤嬤必定會傳授些陶灼華身為人妻之道,黃氏便就半遮半掩說道:“灼華,嬤嬤們教過的東西舅母便不再提,若是你覺得…覺得受不住,便求太子殿下略輕一輕。他是儒雅之人,必定不會過份唐突。”
縱是兩世為人,陶灼華依舊羞得臉似五月榴花,一時簇簇如火。她偎在黃氏身畔嬌嗔道:“舅母別同我說這些,嬤嬤已經教過了。”
黃氏憐惜地撫著陶灼華散落在自己臂彎的黑發,慈愛地笑道:“隻為你母親不在,舅母隻好多說兩句。女孩子家家都要過這道坎,過了那一刻便就好了。”
見陶灼華隻將臉埋在自己臂彎裏不說話,黃氏曉得她害羞,便忙忙轉移了話題,又殷切囑咐道:“好孩子,後日千萬莫要緊張,菖蒲與茯苓兩個都是懂事的丫頭,娟娘也隨著你過去做太子東宮的掌事姑姑,舅母並沒啥不放心之處。”
陶灼華兩頰火熱,隻含羞笑道:“舅母,我曉得你們大家都在我旁邊,一定不會緊張,您隻管放心。我在太子東宮住兩天,三朝回門依舊是回咱們家,那時節咱們再好生敘一敘話,您可要熱熱鬧鬧預備大餐。”
打從小姑子過世,黃氏更將陶灼華看做親生女兒一般。她和煦地笑道:“你三朝回門,估計來賀喜的人也不少。舅母別的本事沒有,掌管內院、打理中饋卻不在話下,自然給你將這豐盛大餐預備得妥妥貼貼。”
陶灼華雙頰紅暈稍褪,卻附在黃氏耳畔柔柔笑道:“那日我將子嵐也帶回來,您沒瞧見前次的宴席上雨濃未曾瞧見子嵐,眼裏那絲兒落寞的神態?”
黃氏自是願意做成這門親戚,卻點著陶灼華的額頭道:“這些往後再說,先安生生把自己嫁出去,再回來替旁人操心也不遲。”
陶灼華攬著黃氏的胳膊咯咯而笑,守在外頭的娟娘聽得裏間的動靜,臉上也不由露出絲溫暖的笑意。她悄然自語道:“小姐,娟娘總算沒有辜負您的托付,您的小夕顏、如今的灼華就要嫁人了,你泉下有知,當會歡喜無限吧。”
娟娘側耳聽去,裏間黃氏與陶炮華不曉得聊起什麼,你一句我一句十分熱絡。她有心提醒這兩位夜色早已深濃,又不願打斷這難得的天倫,便就捧著盞茶,微笑地伶聽裏頭斷斷續續的聲音。
黃氏本是有些睡意朦朧,卻又忽然想起個重要問題,便問陶灼華道:“素日裏太子殿下雖在咱家用過幾回飯,也沒仔細問過他愛吃什麼。如今成了咱們陶家的女婿,舅母就該曉得些他的喜好。灼華,他愛吃什麼菜?那日舅母提早預備,也省得叫人家嫌咱們招待不周,丟了灼華的臉麵。”
見黃氏考慮如此周道,陶灼華眼中一熱,清淚又涓涓如水,她環著黃氏的腰,將頭倚在她的臂上,嬌嗔道:“舅母您多慮了,子岑極是溫柔體貼的好性子,也並不挑食。若說有什麼喜好,不過喜歡清淡些的食物。您準備些新鮮的時蔬,大菜便備些螃蟹、海蝦與蟶子,用薑汁加香醋佐餐,旁的一概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