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絹是當日從劉才人中衣上撕下,上頭字字是景泰帝以血書寫就,赫然聲聲泣血。劉才人恭敬地將血書舉過頭,奉到李隆壽的麵前。
李隆壽神情莊重,撩起玄色夾暗金綢紋直裰的下擺便往地下一跪,將雙手去迎劉才人手上的薄絹,將景泰帝最後的心血握在拳中,再諸字諸句讀給在座諸位。
“才人劉氏之子,朕之親骨肉也,隆壽吾兒當善撫之。朕胞妹李門瑞安大逆不道,妄圖弑君篡位,人人當誅,欽此。”
受那一角薄絹與臘丸所限,景泰帝的遺詔極短,且掐頭去尾省略了那些“奉天承運、皇帝祒曰”的虛辭,白絹上暗紅的血漬更令人悲從中來,那一枚象征帝王身份的私章蓋得十分清晰,大約用了景泰帝不少力氣。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李隆壽手捧遺詔,憶及景泰帝當日被瑞安以毒藥牽製,困於乾清宮內生不如死的可憐狀,不由淚如泉湧。
任誰也想不到,瑞安花了千金買回來的劉才人竟與景泰帝情深義重,扮起了雙麵間諜的角色,還多留了李隆昌這一脈骨血。李隆壽慶幸之餘,想起景泰帝彌留之跡依然苦心為自己經營,留下這揭開瑞安真麵目的東西,更是感激涕零。
他深吸一口氣,平複著此刻萬千的思緒紛亂,向劉才人重重謝道:“有了父皇遺詔,瑞安更是師出無名。待咱們蕩平逆賊,母妃自然是首功一件。”
在座諸人並不曉得劉才人從前將這遺詔藏在何處,隻是瞧著她與蘇梓琴回到正房後,臉色明顯比方才委頓了許多。
究其根底,其實並不難猜測,劉才人來大阮時行囊空空,並沒有什麼緊要東西,這遺詔必定就藏在她身上,大約是埋於血肉之中,方才隻得請蘇梓琴幫忙。
有了先帝遺詔,討伐瑞安更是師出有名,玄武等人個個義憤填膺,李隆壽亦是幹脆利落,劉才人更迫不及待,幾乎沒費什麼口舌,三言兩語便就一錘定音。
眾人不多時便就議定,後日飲完陶灼華與何子岑這杯喜酒,便就立刻南下前往三清山下大營,正式舉起誅殺瑞安的大旗。
李隆壽與蘇梓琴去見劉才人,蘇世賢自知身份不夠,隻規規矩矩等有陶府花廳。陶超然送出那幅真跡,不想再同蘇世賢謀麵,隻托老管家代為照應。
一等二等她夫妻二人不至,蘇世賢雖曉得李隆壽慈憫,卻也擔心雙方這樣的談話會有什麼分歧,不覺便有些擔憂。
老管家深恨蘇世賢當日對陶家的算計,並沒有陶超然那麼好的涵養。他隻命小廝替蘇世賢續了兩回茶水,便就人影杳然再不露麵。
蘇世賢此刻到無暇留意這些,他一麵替蘇梓琴夫婦擔憂,一麵又盤算著回大裕之後怎樣同瑞安周旋,眉心蹙成一團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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