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裏雖為婆媳,陶灼華礙於出身低微,卻從不敢與德妃娘娘這般親昵的說話。也曾有無數次想從德妃娘娘身上汲取一絲母愛的溫暖,望望巍巍宮廷間冷硬的鐵馬崢嶸,陶灼華更有無數次熄了自己溫婉如水的親情。
德妃娘娘瞅著她這般撒嬌的模樣,到覺得分外可愛。便以手點著她的瓊鼻笑道:“自然會替你預備更好的,又不會便宜了旁人。”
殿內隻留了綺羅與茯苓侍候,兩人都立在離著大炕五六步遠的朱漆圓柱一旁,對德妃娘娘的話置若罔聞。陶灼華臉上卻是桃蕊初綻,綻開朵盛世的芳華。
德妃娘娘言語間想要表達的隱晦意思,其實再顯然不過。今日送給陶灼華的禮物,他日又會隨同陶灼華出嫁再回到何家,不過是隨同她轉了一轉。
這是德妃娘娘第一次明著表示對他們二人的祝福,長居宮中的人行事謹慎,德妃因為與陶灼華投緣,又曾數次聽得仁壽皇帝的話音,才敢對她這樣調侃。
眼見小姑娘臉上一泒嬌酡醇粉,德妃自是點到即止。她憐惜地替陶灼華籠著發絲,吩咐綺羅去取昨日新製的帶骨鮑螺給她吃。
從長寧宮告辭出來,下午的太陽依舊有些灼熱,茯苓便就撐起湖綠緞麵繪繡一枝白梅的竹骨花傘,主仆兩個沿著楊柳扶疏的湖堤往青蓮宮緩緩而行。
自一叢芭蕉旁邊轉過,茯苓眼尖地發現湖畔的八角亭畔立著一個人,淡紫色的涼綢衫褲,外罩青緞掐牙的比甲,正是葉蓁蓁的丫頭繡紈。
既是繡紈出現,想必葉蓁蓁正在亭中。陶灼華與她早是麵合神離,前些時大相國寺裏又上演了那麼滑稽的一出,更是不欲同她多說,便就吩咐茯苓折道。
繡紈卻緊走了幾步,喚住陶灼華主仆,微微屈膝道:“我家郡主方才便瞧見您,特意命奴婢在此地相候,邀您亭中一坐。”
既是無法避開,陶灼華也就隨遇而安。她命茯苓候在外頭,自己便就輕提裙裾,就著繡紈打起的紗簾進了八角亭中,葉蓁蓁已是欣然立起,衝她闔首示意。
大相國寺一別,兩人又是多時不見。陶灼華略一打眼,便發覺葉蓁蓁雖然依舊纖瘦,狀態卻比前時要好上許多。
葉蓁蓁頭上挽了個傾髻,插一枝青金流珠發簪,耳垂上兩枚小巧的青金圓珠耳墜,從前蒼白的臉頰如今見了些紅暈,眼角也微微有了笑意。
她著了身淺杏色挑銀線玉簪花夾衣,立在碧綠的椏油雕花窗牘前,衝陶灼華微微含笑,神情溫婉而又恬淡,到有些脫胎換骨的質變。
“灼華姐姐,多日不見,相請不如偶遇,因此我叫繡紈請您進來坐坐”,葉蓁蓁輕語如珠,不曉得是想騙人還是騙己,宛然大相國寺的一幕從未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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