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凰火(2 / 2)

借著仁壽皇帝安排他南下大裕的東風,何子岕覺得機不可失,認真盤算了多時。他隻怕瑞安生性多疑,不相信自己的心意,這才冒險又來了一次莊園,誆走了許長佑手中所有的信件,以此搭建與瑞安共取信任的橋梁。

想到這位心比天高的叔祖,何子岕唇角的微笑霽若風月,宛然是隨手撣走了衣衫上的一粒塵埃。他輕輕翕動著雙唇,無聲地衝著月華輕灑的莊園說道:“叔祖,既是要與瑞安結盟,你一個奴才如何夠格?今日你放心安息,待他日功成,我或許會記得替你籠個衣冠塚,再燒幾張紙錢。”

清輝皎皎、月明星稀,並未回宮的何子岕單騎潛行,繞了極遠的路,又從莊頭後頭悄悄回來,抵達了莊園的後門。

荒野無人,為著他來去方便,這些日子許長佑莊園的後門從不上鎖。

何子岕再次摸出個小瓶,將早便備好的火油澆在了莊園後門的柴扉上,又一路往裏,直灑到許長佑所居的跨院外頭。臨走時,他最後一次隔著窗欞瞧了瞧祠堂間黑魆魆的牌位,衝著懸掛許大學士畫像的方向泛起鄙夷的笑容。

曾經顯赫的許家,帶給他與孿生姐姐的唯有一世無法洗脫的恥辱,又有什麼顏麵受他的香火眷顧。何子岕無聲地打起火折子,將最後一點火油澆上帷幔,瞧著星星之火如繁星閃爍,九分釋然裏也偶有那一分的不舍輕輕掠過。

若不是高嬤嬤留下的藥方叫他想起了先皇後過世的蹊蹺,何子岕本想放這位給過自己童年無限溫情的老仆一把。無奈風聲愈演愈烈,他既想獨善其身,便唯有將身邊的絆腳石搬得幹幹淨淨。

茫茫黑夜間,猩紅的火光格外顯眼。何子岕回頭瞧去,月華如練般染上他絕美的桃花眼,傾世的美男眼中有著詭異的笑容:“鳳凰火可以蕩盡一切邪祟,洗脫我與姐姐身世的恥辱,便自今夜始吧。”

馬蹄聲聲,何子岕瞅著從祠堂間燃起的那一簇火花漸漸騰空,終於催動了馬匹。他身子俯得極低,韁繩又勒得極緊,幾乎是趴在馬背上奔跑。

“髒,真是髒,這股子味道永遠洗脫不掉”,呼呼的風聲從耳畔吹過,何子岕覺得自己全身都是那股子火油的氣息。直待跑出很遠,他才輕輕勒住馬匹,回望著雄雄大火燃起的方向,眼淚轟然砸落下來。

說不清是什麼情緒,明明覺得再不受那祠堂間牌位與牆上畫像的束縛,心裏又是那樣的茫然若失。何子岕翻身下馬,衝著莊園的方向深深磕了三個頭,一人一馬才重又消失在茫茫夜色裏。

正是天幹物燥的時候,那一點被何子岕燃起的火星自後院祠堂間淋了燈油的幔帳燒起,不多時便映紅了整個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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