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費力扭轉了話題,瞧著一秋目有戚色,不去追究自己晚來,心上一塊石頭方落了地,拽著她的袖子問道:“姐姐尋我什麼事?”
一秋從愣怔中回過神來,將手比在唇邊做個噤聲的手勢,拉著半夏從花廳繞至淨房的外頭,指著方才替瑞安換下的小衣叫半夏去瞧。
半夏低頭看時,月白色繡著銀線折枝海棠的小衣上宛如殘紅衰敗,有大片暗色的血漬。她唬了一跳,驚問道:“這兩日不是不常見紅了麼?今日這是怎得說?”
她哆嗦著放下小衣,手指寢宮後頭那帶粉垣朱瓦的樓閣,疑惑地問道:難不成殿下又招見了那裏頭的小哥?”
兩個丫頭雖然都未出嫁,卻見慣了芙蓉洲間的形形色色,算得略經人事。
一秋微微搖頭,恨恨地指了指外頭道:“殿下如今哪有那個心情?原是你走後那什麼混賬的病虎又來了一趟,不曉得與殿下說了些什麼,氣得殿下連茶盞也摔了出去。你也曉得這些日子殿下不能動怒,他偏偏就反其道而行。”
兩個丫頭對黑衣客都沒什麼好感,尤其是半夏知道了對方的身份,曉得這個是出賣舊主的大奸賊,更是添了鄙夷。
兩人重回暖閣,一秋往青獸瑞腦的香爐中添了些蘇合香,又對半夏說道:“殿下跺一跺腳,整個大裕都要晃上幾晃,偏對這黑衣客無計可施,由得他隔三差五前來折騰,難不成是有什麼把柄落在對方手中?”
說者無心,聽者多半有意。半夏一顆心既偏在了蘇世賢那邊,隻想替對方多多留意芙蓉洲間的動靜,到有些覺得瑞安是自作自受。
她故做讚同地點點頭,望著一秋說道:“連殿下都無計可施,咱們做奴婢的又有什麼法子。也不過好生侍候殿下,叫殿下的身子快些複原,別再受這些磋磨。”
一秋無可奈何地歎口氣,本待與半夏交了差便出洲回去自己房中,終歸不大放心,便同半夏兩人一起歇在碧紗櫥中。
瑞安身上雖不大好,到底吃了些安眠的藥物,這一覺卻是黑甜到明,隻是動動身子依舊酸乏,聽得五更天的更鼓,就是不願起身。又生怕自己不在金鑾殿上坐鎮,便由得李隆壽大權在握,隻得硬撐著身子起來,命兩個丫頭替自己更衣。
本是如花似玉的人物,這兩年處處不順,瑞安攬鏡自顧,眼角竟又添了根細細的魚尾紋。她煩躁地命半夏多塗些象牙色的脂粉掩住,本待拿螺子黛細細畫眉,卻又沒心情地往妝台上一丟,由得兩個丫頭替她收拾妥當。
蘇世賢昨夜裏到歇得極好,他命人將半夏送來的點心盛出,擺在盤裏裝裝樣子,又命人泡了一壺正山小種,便隨手從炕桌上取過山海經讀了幾回。
他不似瑞安那般的牽腸掛肚,第二日又恰逢休沐,不必去宮中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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