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宴席稍散,想是陶超然重又備了煙花,供幾位少年在前院歡笑打鬧。倏然一朵萬紫千紅的煙火壓下,在未完全消逝之際又被一朵深紫的大麗菊覆蓋,千樹萬樹梨花騰空,兩個女孩子麵前霎時煙花漫天。
幾盞花卉六角長須流蘇小宮燈的光影徐徐暈開,丫頭們手上掌著燈,伴著陶春晚與何子嵐沿著長廊的另一頭緩緩走至,往姐妹兩個這畔行來。
“隻說是出來更衣,這半天便不見了動靜。母親隻怕外頭更深露重,使我來請你們回去。陶春晚長長的睫毛輕顫,一雙美目顧盼間熠熠生輝,手上拿的杏子紅綾絲帕輕輕甩到陶灼華肩上。
何子嵐嫋嫋若縷輕煙般隨在陶春晚身畔,輕輕柔柔地衝蘇梓琴說道:“陶夫人方才說,院子裏又開始放煙火,請皇後娘娘與灼華姐姐一同去瞧。”
蘇梓琴後退了一步,依舊含著些審視的目光去望何子嵐。前世與今生不斷重疊,她不覺打了個寒噤,又怕旁人有所察覺,忙歉意地笑道:“不好意思,出來時穿得少了些,這便回去添衣。”
何子嵐手上捧著個銅製掐絲琺琅花鳥紋的手爐,聞言忙遞到蘇梓琴手上。兩人推讓之間,蘇梓琴碰到了何子嵐的手指,雖隻是輕輕一下,卻溫潤纖長,那樣溫暖而又柔軟,確乎不是記憶間冰涼如蛇的感覺。
蘇梓琴掩飾地笑笑,接了何子嵐的手爐,依舊不住痕跡地打量她,努力摒棄那張一模一樣的麵孔,用心揣摩麵前這位與榻上那人之間相同與不相同的地方。
路上被那紅衣女孩兒一耽擱,何氏兄妹在陶府能待的時間便有限。
眾人要趕在午夜的鍾聲敲響之前回宮,阿西不覺衝何子岱嘟囔了幾句,依依不舍地與陶春晚告別,又向陶超然夫妻請辭。
何氏兄弟到無不可,何子嵐瞅著席間人暖酒香,滿室的天倫,竟有些不舍之意。她眼角眉梢牽動著視線,不自覺便瞟了那疏朗的華服美少年一眼。
便是這幹淨溫暖的男孩子,曉得細心囑托小廚房將姐妹愛們吃的菜多做一道;也是這靦腆斯文的男孩子,對自己的暖暖一笑皎若日月。
明知道自己不過是借了陶灼華的光才得陶家如此看顧,何子嵐依舊深深感念這家人為自己帶來的溫暖和些許家的關懷。
心上甜蜜與憂傷交織,一絲悵惘不曉得如何排解,何子嵐隻得含笑向黃氏告辭,又與陶灼華姐妹輕輕擁抱,末了,向蘇梓琴輕輕一拜:“子嵐先告辭回宮。”
聰明的女孩子早從蘇梓琴異樣的眼神般讀懂了戒備,不曉得自己本是與她初識,哪裏還惹了對方的厭煩。她隻是立在蘇梓琴幾步遠的地方,衝她端莊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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