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懷謙心下一沉,更又憶及孫大人的長子孫儀提及,孫大人如今性情大不如前,連孫輩小兒們也難討他的歡心,更是免除闔家子晨昏定省,等閑人若沒有他的許可,根本不敢踏入他所居的外院一步。
越想越是蹊蹺,黃懷謙隻覺得連腳跟都一陣發涼。孫大人與董大人同是他們這保皇一派的泰山北鬥,縱然孫大人因病不朝,他們每有什麼重要決策,本著尊重老人家的心願,依舊會派人與孫大人通氣。
若孫大人真與昔日的白虎有著聯係,亦若他根本便是白虎的化身,這些年來經他之口傳給瑞安的消息便數不勝數。聯想到瑞安每每先發製人,黃懷謙隻覺得不寒而栗。他恍然已經觸探到事實的真相,卻又不敢一把撕開。
今日蘇世賢去得及時,黃懷謙滿腹疑竇解不開,隻能呈到年輕的君王麵前。
李隆壽通過蘇世賢的敘述將來龍去脈理清,閉著眼沉思了良久。最初的驚懼漸漸過去,如今眼中又是波瀾不興。
他隻抬手舉盞敬了蘇世賢最後一杯,溫煦地說道:“嶽父大人飲完杯中酒,便早些回去安歇吧。今日姑姑回府,指不定還有什麼事情,朕便不虛留。”
再命小常尋了件貂裘錦衣過來,李隆壽親手捧給蘇世賢,說得坦坦蕩蕩:“嶽父大人,梓琴素日總說您雖有過失,好在良知未泯,朕還不想承認。如今連著經了幾事,方知還是梓琴看人更準,從前是朕以小心之心度了君子之腹。這件貂裘是昔日父皇之物,朕今日將它賜給您吧。”
一件衣裳事小,卻因是景泰帝留下的東西,便顯得彌足珍貴。蘇世賢心中激動,鄭重接了這件貂裘,方知李隆壽此時此刻才算真正認下了自己這個嶽父。
千言萬語說不出口,隻化做滿腔的熱意。蘇世賢將這件貂裘往身上一披,衝著李隆壽深深拜了下去,口中朗朗吟道:“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陛下,臣這便告退,您也請早些就寢。”
翁婿二人今日敞開心扉,未嚐不是新的契機。李隆壽彎下腰去扶起蘇世賢,臉上溫煦的笑意自始至終不曾改變:“朕不敢自比周公,卻必定要做位仁君。”
蘇世賢冒雪出宮,盡管外頭天寒地凍,他胸前卻似有團火在燃燒。
最初的榮華富貴歸了煙雲,蘇世賢心境再不似從前。這幾年對陶家、對陶婉如母女的愧疚時常尖利如針,總在他猝不及防的時刻狠狠刺進他的內心。
無論他再怎麼努力,這件事也是一生都無法洗盡的恥辱。蘇世賢不奢望陶家人與陶灼華的原諒,卻從未如現在這般充滿渴望,他渴望與陶灼華和蘇梓琴聯手,抵製瑞安的野心,還天下一個海晏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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