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世賢認真衝蘇梓琴點頭,算是應下了她的請求。
北風吹動蘇世賢被玉簪綰起的長發,蘇梓琴真真切切地瞧見,父親從前的滿頭烏絲如今竟有了三三兩兩的花白夾雜其間,不由鼻間一酸。
是非黑白、善惡對錯,其實並沒有明顯的界限。蘇世賢曾經對不起陶灼華和她的母親,可在蘇梓琴身上沒有半分虧欠。他這半生被瑞安冠上的綠帽子壓著,曾經挺直的身板顯得微微有些佝僂,早便不複當年。
望著坎坷無序、又分明早生愧疚的蘇世賢,蘇梓琴發覺她一句埋怨的話也說不出來,反而滿是心酸。千言萬語無從說起,蘇梓琴隻是起身衝蘇世賢盈盈一拜:“父親大人保重,梓琴這便啟程了。”
蘇世賢嘴唇翕動著,似是有些難言之隱不曉得如何開口,他踟躕了片刻,方沉聲對蘇梓琴說道:“你轉告灼華,但凡我蘇世賢有一口氣在,必定會阻止長公主殿下驚擾她母親的墳墓,請她寬心。”
即便時此時此刻這樣的言語太過蒼白,蘇世賢根本無力與瑞安抗衡,蘇梓琴還是從他話中聽到從前少的的堅定之意,她微微點頭,認真應下蘇世賢的話,複將話題轉移到方才的黑衣客上頭,還想再囑咐幾句。
再牽著蘇世賢的衣袖,蘇梓琴低低囑咐道:“父親說的這人對咱們至關重要,既是能時常出入芙蓉洲,當有蹤跡可尋。他的真實身份是什麼,還請父親多多費心,看能不能查到些許蜘絲馬跡。”
父女兩個灑淚分別,蘇梓琴請宋大人快馬加鞭,一刻也不停留地直奔大阮。
而蘇世賢明知蘇梓琴所托的事情難為,卻因為關係到李隆壽與她的生死存往,咬著牙一力應承。他回城之後,不僅立刻尋了個機會將黑衣客的事情說與李隆壽,還應李隆壽所請,替他去瞧了瞧腿上依舊上著夾板的黃懷謙。
回至長公主府,蘇世賢瞧著門庭寂靜,當是瑞安依舊住在宮裏。他如今也沒什麼牽絆,更對瑞安毫無情誼,隻默默回轉自己的正院,坐在書桌前閉著眼睛琢磨最近發生的事情。
瑞安這些日子在宮中獨宿,血燕、雞湯等物不缺,身子已然漸漸複原。隻為蘇梓琴已然離宮,她隻怕再不回府會惹人閑話,便派了半夏回去打前站,先回芙蓉洲將她的寢宮收拾一番。
半夏的馬車在垂花門停下,她披著厚厚的蓮青色鶴氅下來,想要先將些瑣物放回自己房中,再趕去芙蓉洲。跨進垂花門去,沿著水磨石鋪就的甬道走了幾步,半夏卻忽然立住了腳步,側身問身畔的小丫頭道:“大人可曾回府?”
得了小丫頭肯定的表情,半夏便命她將自己手上的包袱先回房去,自己卻悄然折向抄手遊廊,往蘇世賢所居的正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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