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紈低聲說道:“咱們關起門來說句悄悄話,論理主子的事輪不到咱們做奴才的多嘴,咱們也是真心替小姐考慮。若小姐嫁了楚王,跟貴妃娘娘又多了層關係,難道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怎得偏就推三阻四,不肯給殿下個好臉色。”
繪綺隔著紗帳遠遠一望,葉蓁蓁依然昏睡沉沉,便覆在繡紈耳邊悄然說道:“我與你是一樣的心思。俗話說花無百日紅,咱們如今住在這裏雖然錦衣玉食,卻是名不正言不順。小姐不早早替自己打算,放著楚王殿下這樣的人中龍鳳不要,非要同貴妃娘娘做對,總歸是雞蛋碰石頭。”
葉蓁蓁昏昏沉沉,睡得並不踏實。聽得兩個丫頭竊竊私語,連嗑瓜子的聲音都格外膩歪,到似是春日樹梢上的烏鴉嘰嘰呱呱惹人厭煩。
凝神聽了片刻,因是離得太遠,實在聽不清楚。葉蓁蓁便憎惡地皺了皺眉頭,啞著嗓子喝道:“有什麼東家長西家短的話亂嚼舌根,出去外頭說去。”
兩個丫頭不提防葉蓁蓁並未睡熟,也不曉得方才那些話她聽了多少進去,隻嚇得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忙不迭地住了嘴,悄無聲息退出門去。
炭火焙了桔皮與鬆枝,嗅起來格外清冽。葉蓁蓁搭了床二藍夾紗的薄被,這一次到睡得深沉,再一翻身便到了天明。
昨夜裏出過一身透汗,葉蓁蓁此時身上到爽快許多,思路也格外清晰。
她貌似睜著眼睛盯著頭頂上耦合色綃金的四季牡丹帳子發呆,實則心中有些念頭飛逝如電。思來想去,有些東西放在葉府總不及帶在自己身邊安全,她便懶懶地喚了一聲繡紈,吩咐她替自己更衣,親自去同謝貴妃說要回府一趟。
飛絮落花,一片銀裝素裹之下的槐蔭胡同前頭車水馬龍,更為良辰吉日添了喜慶的色澤。陶府門前張燈結彩,大紅地氈由胡同口直鋪到大門裏頭,兩側山子石上錯落有致的仙客來與水側花次第繽紛,與蕪廊下、軒窗上一盞盞朱紅的燈籠交相輝映,鵝黃與淺紫的穗頭和著雪花迎風而舞。
一隊隊身著蟹青色簇新棉服、腰係大紅綢帶的侍從們抬著一擔擔沉甸甸的彩禮自鴻臚寺館出向著槐蔭胡同進發,闊氣又熱鬧的排場幾乎引得京中萬人空巷。
葉蓁蓁的馬車自金水橋出了宮,走不多遠便被阻在東四大街的一角。她挑了簾子望著外頭熙熙攘攘的場麵,又聽得有鞭炮焰火的聲響,有些不悅地問道:“難不成哪家公候娶親?怎得咱們沒聽到動靜。”
外頭還有雪花零星,繪綺不得已披了厚厚的鬥篷,自車上輕盈地跳下身來,親自前去打聽。不消片刻便回來向葉蓁蓁稟道:“並不是娶親,而是波斯王子在向陶家下聘禮,前頭圍得水泄不通,還有官兵在維持秩序,咱們約莫還要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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