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貴妃是睡去之後又被李嬤嬤從榻上喚起,曉得何子岩連夜派人入宮,霎時便沒了睡意。她手忙腳亂地將搭在榻邊的玫紅色飛雲覆彩寢衣穿起,將頭發鬆鬆一挽便命李嬤嬤將人帶入暖閣。
來人是何子岩的心腹,自然將宴會上的場景描述得分毫不差。
謝貴妃聽得不過一夕晚宴,陶灼華居然搖身一變成了波斯的公主,不由得兩眉彎彎蹙起,冷冷斥道:“她到會鑽營,從前以一個商賈之女的身份成了瑞安長公主府的長女,如今又是平步青雲,竟做了那蠻夷之地的公主。”
來人躬身回道:“娘娘,這到不重要,楚王殿下擔心的是今次合談的功勞盡數歸於趙王,陛下要與波斯交好,往後會對趙王殿下與這能鑽營的丫頭更為倚重,於咱們的大事不利。因此想著能早一刻便是一刻,務必將消息遞給娘娘知曉。”
謝貴妃曉得這是何子岩在催促自己趕緊著那幾位將軍快些行事,悶聲哼道:“這些本宮都曉得,你速速回去轉告殿下,叫他人前人後沉住了氣,可莫有半點急躁落進旁人眼裏,餘下的本宮自會替他安排。”
打發了何子岩的人,謝貴妃再無睡意。她命李嬤嬤去瞧瞧葉蓁蓁可曾睡下,及至李嬤嬤轉身,謝貴妃卻又改了主意,眼望葉蓁蓁寢宮的方向冷笑道:“妮子一味裝傻,難道真當這葉家是她一人的天下?”
也不顧更深露重,謝貴妃命人將炭爐中再燃些銀絲霜炭,燒得四壁如春。複又叫李嬤嬤研磨,自己倚著大迎枕給葉蓁蓁的叔父,叫人連夜送出宮去。
魚戲蓮紋的端硯間墨跡未幹,謝貴妃就著青玉荷葉筆掭狠狠攥住指間的紫狼毫筆,頗有些意猶未盡。她從青桃水丞間又添了些水,自己挽著袖子磨墨。
濃墨重重落在淡綠色的碧雲春樹箋上,有幾處還墮了大塊的汙漬,謝貴妃也懶得重寫,將信交給李嬤嬤封好,這才長長吐出胸中一口濁氣。
想著瑞安此前譏誚她擺不平一個女娃兒,謝貴妃便氣不打一處來。她嘿嘿冷笑道:“她在大裕一手遮天,日子太過如意,本宮便該將這好消息與她分享分享,也讓她心裏舒坦舒坦。”
國書的內容雖未公開,何子岩的人卻也學了個大概。聽得波斯要對大阮實行金錢資助,謝貴妃便能想見瑞安失了胡裏亥這棵搖錢樹的心痛。
從前陶灼華與劉才人的猜測的確不錯,謝貴妃與瑞安兩個明麵上不共戴天,私底下卻常有來往。兩個人各取所需,瑞安想要曉得些大阮皇城的動靜,謝貴妃卻想借瑞安之手爬得更高。
兩個野心勃勃人女人早便達成約定,各自算計著對方去打自己的算盤,也算得各自與虎謀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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