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締約(1 / 2)

何子岑得了陶灼華的示意,心間自是一寬,便沉下心來仔細去想何子岱究竟有什麼事情,能比此次隨著仁壽皇帝大宴波斯貴客更為重要。

幾個年輕人的位次離得頗近,見何子岩與何子岕的注意力都在阿西身上,而陶雨濃適然獨坐間依舊不卑不亢,何子岑到高看他一眼,便借機攀談起來。

陶雨濃心間埋藏的秘密早便生根,卻遲遲不敢破繭而出,隻對陶灼華的一言一行格外關注。方才她與何子岑兩人眉目傳音,不過短短一瞬,旁人未曾發覺這其間的默契,卻盡數落進陶雨濃的心底。

苦澀便在陶雨濃心底緩緩蕩開,一波一波的漣漪如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

麵對何子岑的友好,陶雨濃亦真情相對,露出幹淨又溫暖的笑容。

當年海上航行茫茫,荒島上又人跡杳杳,陶雨濃時常與阿西湊在一起聊天打發時間。忘記了哪一個星韻皎潔的夜晚,他與阿西並肩躺在沙灘上,聽得遠處的海浪拍打著礁石,忽然便聊起了自己喜歡的女孩子。

那時節阿西已然對陶春晚上了心,他信誓旦旦對陶雨濃說起,若是真喜歡一個女孩子,這輩子便一定要守在她的身畔,不管她待自己是甜蜜還是疏遠。

阿西還說,是好男兒便要保護自己所愛的女子不受傷害,他一定要傾畢生之力,讓她每日快樂展顏,做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當問及陶雨濃時,陶雨濃的眸中倒映著天上的星光,宛若謫落在人間的精靈。

他幽然而笑,隻淡淡說道:“我若與她兩情相悅,自當一輩子不離不棄。若她的心裏已然有了旁人,更多的便該是成全。”

那時不過是信口而說,到有些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味道。如今自西洋歸來不過兩年左右的時光,對陶雨濃來說卻是淪海桑田,落得隻道天涼好個秋的惋歎。

將喜歡默默埋在心底,是因為陶雨濃敏感地感覺到陶灼華心裏藏著個旁人,卻不知曉究竟姓甚名誰。直待此次宮宴,陶雨濃始知自己觸到了迷底。

愛一個人,便當愛得無怨無尤。今時今日,陶雨濃不想食言。

瞧著何子岑從容內斂的談吐,他將那絲苦澀壓在心底的最深處,反而露出爽朗的笑意,那璀璨的眉眼不僅感染了何子岑,更感動了陶灼華。

唯有她一人知曉前世與今生裏他為她做出的犧牲,也唯有她一人知曉陶雨濃深藏在心底、連父母至親都未曾吐露過的隱秘。

坐在德妃娘娘下首的黃氏夫人因離得遠,聽不見下頭這些小一輩的少年在談論什麼事情,卻能從他們舒朗的笑容間感知氣氛的融洽,一顆揪著的心漸漸放下。

黃氏夫人少與權貴打交道,麵對雍容華貴的德妃娘娘初時稍略局促,又生怕一雙兒女失了禮儀,不由瞻前顧後。如今見著場麵融洽,方漸漸自如了起來。

阿西從前聽陶春晚提過她的表妹,隻認做這從小嬌養的女娃兒該是愛攀附在藤蔓上的菟絲花,柔弱得讓人憐惜。及至今日宴上初見,卻又覺得這女孩子到是纖弱裏透著剛強,幾次三番化險為夷,依舊不為身處險境煩憂,樂觀得叫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