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爛漫,空氣裏有淡淡的血腥的味道,兩名黑衣人的屍身已經被拖在一旁。
何子岱並未上前查看陶灼華的傷勢,隻是默不作聲地望著何子岑真情流露,心間詫異的唯有方才何子岑如蛟龍入海般招招狠絕的鋼刀。
前世裏兩兄弟一文一武,何子岑縱然會些功夫,多是用來防身,根本沒有這麼高絕的刀法。今世重遇,兄長無論從性情到做事,到似是換了一個人。
無數的疑問湧上心頭,迎著凜冽的山風,何子岱隻是張了張口,卻不曉得該如何去問。他隻瞧見何子岑解下身上的披風,小心地蓋在了陶灼華的身上。
侍衛們尋到了隱在山路一側密林間的馬車,想是那兩名黑衣人想要挾持著陶灼華坐上馬車,卻不曉得要將她帶往哪裏。
眼見得何子岑依舊守在陶灼華身畔,侍衛們無法上前,隻得報到何子岱跟前。何子岱目無表情,隻淡淡說道:“搜山,瞧一瞧可還有漏網之魚。這後山的防備歸誰,叫他自己去領罰,不要再有下一次。”
何子岱禦下頗嚴,侍衛們肅然而立,應了聲是便悄然退去。此刻軟轎已然抬了過來,太醫亦跟著步履匆匆,先大體瞧過了陶灼華的傷勢,所幸並無大礙,便衝何子岑據實回稟。再從藥箱間取出些活血化瘀的藥膏,陶灼華的婢子卻未跟在身旁,太醫自是不能親手替她上藥,隻得為難地瞧了何子岑一眼。
望著陶灼華臉上的傷痕,何子岑心痛難當,恨不得立時便替她敷藥。此刻眾目睽睽,他卻不敢毀了她的清譽,隻得吩咐先抬了人回去。
這麼一鬧騰,大相國寺裏諸位妃嬪早得了消息,一個個驚得花容失色,都聚到德妃娘娘院裏打聽消息。菖蒲本是留在側院裏替陶灼華打點行李,預備著第二日往梅苑行宮去,聽得外頭議論紛紛,方曉得陶灼華遇到刺客,驚出一身冷汗,慌不擇路地往後山迎去。
何子嵐一直隨在德妃娘娘身畔,聞得陶灼華後山遇刺,不由急得淚水漣漣,頗為自責沒有一直陪在她的身畔。反是德妃拍拍她的手寬慰道:“你若陪在一旁,你們兩個同時被刺客挾製,不過是叫他們多些依仗。侍衛們束手束腳,反而更加添亂,幸好不曾一起。”
菖蒲才跑出院子不遠,便就瞧見幾名侍衛抬著軟轎過來。何子岑思慮周全,軟轎上搭著青色薄紗,將陶灼華遮擋得嚴嚴實實。及至接近了德妃娘娘所居的院落,早有幾個粗使的婆子上來替換了侍衛,將軟轎抬了進去。
何子岑接了太醫手上的藥膏遞給菖蒲,吩咐她道:“先打水給你主子淨麵,將這藥膏替她敷在臉上。動作輕些,那兩處淤青的地方多塗一些。”
菖蒲忙忙應著,瞧得陶灼華雙頰腫起,眼中早含了淚水,卻又怯怯問何子岑道:“趙王殿下,茯苓可還安好?她如今在哪裏?”
何子岑指指後頭道:“她隻是昏迷了過去,一會兒便就能抬回房裏。你先去照料你家主子,回頭我另使人照料茯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