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時小瀛洲內一片淒風苦雨,僅存的人無不惶惶。
胡裏亥苦撐多時,身邊的死士漸漸死亡殆盡。他多時等不到來自大裕援軍的消息,心內早已經大亂,不曉得將瑞安咒罵了多少遍。
昔時能不懼阿裏木,悍然篡了兄長的位子,胡裏亥的底氣全源自於瑞安的承諾。今次阿裏木一發動戰爭,胡裏亥便曉得來者不善,深恐自己落了下風,一早便派人往大裕送信,期待著來自大裕的援軍。
胡裏亥屈著指頭算一算,憑著宮內的衛兵與阿裏木較量,總能拖得過十日八單日,撐得大裕的援兵與自己並肩做戰,因此初時並不慌亂。
他這裏翹首盼望,不曾想求助的信號一直送不到瑞安手裏。胡裏亥的人快馬加鞭入了京,卻在長公主府吃了閉門羹。
蘇世賢統攬長公主府大小事宜,以長公主不在府中為由,將波斯人直接逐出。
那使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打聽得瑞安長公主這些日子一直未曾出宮,不由臉色發青。他帶著胡裏亥最後的希冀前來求,苦求蘇世賢往宮裏傳信,卻被蘇世賢嗤之以鼻。
波斯人明著說與蘇世賢,他們與瑞安長公主早有牽連。如今波斯王遇到危險,請蘇世賢不要袖手旁觀,而是幫忙向瑞安長公主遞話。蘇世賢卻冷冷笑道:“長公主殿下身負監國重任,每日為著大裕殫精竭慮,豈會與你們混為一談?”
苦等幾日,波斯人連個正頭香頭都見不到,又怕國內多有閃失,隻得失望而歸,正來得及瞧見小瀛洲升起的烈火映紅了半邊天。
眼見得小瀛洲即將攻破,胡裏亥為最後幾個死士所掩護,一把火燒了小瀛洲,借著水路遁逃出宮。胡裏亥喬裝打扮,帶著三兩個人沿著宮外暗河上岸,又重新換過衣衫,扮做客商退至易水河畔。
昔日狡兔三窟,也早防著一手,胡裏亥悄然在此地留得幾艘木船,也留了支二三百人的隊伍。他準備從易水河畔遠遁,先逃得性命,以圖日後東山再起。
胡裏亥打響了呼哨,焦急地呼喚藏身在此的心腹,豈料想一等二等,河上卻是煙波浩渺,早尋不見昔日藏下的木船與他的私兵。
呼喚不得,胡裏亥心間警鈴大作,猜得此次必有埋伏,今日大約沒有了退路。
他惶急地四處張望,想要借著熟識水性而遁逃出去,卻聽得不遠處犀利的哨呼聲起,荊江河畔的密林中忽然出現一支早便埋伏在此地的軍隊。
這數百人裏為首的正是清風與明月,他們早便此處以逸待勞,不但將胡裏亥在此處的侍衛全部抓住,還將木船一舉焚毀,阻住了胡裏亥的退路。
前有攔路虎,後有阿裏木父子的追捕,橫豎難逃一死。胡裏亥赤紅著雙眼,不顧易水河水流湍急,跳入河中便要鳧水逃命,卻被清風手下的士兵拿撓鉤捉了回來,向扔破布一樣扔在岸邊。
撓鉤抓破了胡裏亥的衣衫,昔日不可一世的波斯王披頭散發,渾然一隻落湯雞的模樣,卻梗著頭不肯認輸。清風也不廢話,命人直接把他五花大綁,生擒到了隨後趕來的阿裏木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