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陶灼華彎腰放下河燈,何子岑不自覺地將身子往前傾了傾,似是要扶住那纖弱的身形。他的雙手往前伸展,久久舍不得收回,目光溫柔而又繾綣。
一點相思成灰,記憶又是風起雲湧。
何子岑靜靜瞧著那身著相思灰色鬥篷的身影翩然立在湖畔,將一盞一盞河燈放入湖麵。湖麵上碎冰浮動,時有流水碰撞的叮咚之聲,那淺粉的河燈亦如去歲那般緩緩流過,似是陶灼華倏然的微笑,在他眼中一直燦若春華。
因為碎冰的阻攔,那河燈行走不快。何子岑耐心等待,依舊想同去年一樣,等陶灼華離去時再撿幾盞河燈。一則瞧瞧今年她又曾許下了怎樣虔誠的心願,再則更確定一下陶灼華是否與自己同樣來自前生。
陶灼華渾然未察覺身上一直有道溫柔的目光纏繞,她自菖蒲手中接了最後一盞河燈,再虔誠地放入湖麵,這才拂了拂鬥篷,在茯苓的攙扶之下立起身來,主仆幾個收拾了東西準備往回走。
何子岑這才恍然自己竟一直伸著雙手,他好笑地收回,月色下的目光愈加醇醇如酒。才待邁步向前緊隨著那河燈行走幾步便好下手,卻聽見噗地一聲,一粒小石子輕輕落向他的脊背,接著便是何子岱有些不羈的大笑從身後傳來:“三哥隻說是出來醒醒酒,如何便逛到了這荒僻之地,又在瞧什麼盛景兒?”
何子岱著了雙麓黑的馬靴,從何子岑身後嗖的竄出。他不管不顧,咯吱咯吱踩著一地的枯枝,腳步聲在靜謐的夜色中格外突兀。
陶灼華並未走遠,纖足堪堪踏上九曲竹橋,便聽得荒坡上有腳步聲遝遝響起,主仆三人便都詢聲望了過來。
此間雖比不得旁處宮燈如晝,到也有幾處星星點點。況且離著青蓮宮門不過幾步之遙,若是拚力一呼,和子等小太監必會循聲趕來。
菖蒲並不害怕,她踏前一步將陶灼華護在身後,凝眸側身往荒坡這便瞧來。茯苓手上本是提著盞玻璃罩子的四方蓮紋宮燈,她便將燈芯擰亮,抬手往上舉了一舉,嬌斥道:“是誰在那裏鬼鬼祟祟,還不出來說話?”
被人窺破行藏,再躲躲閃閃便說不過去,何子岑隻得狠狠瞪了何子岱一眼,淡然立起身來往前走了幾步,將身形立在一盞昏黃的走馬燈下,叫她們能借著光影瞧清自己的容顏。
他溫和地立在樹下應道:“驚了灼華郡主的雅興,著實對不住,我是何子岑。”
一點昏黃的燈光如豆,映著何子岑越發溫醇如酒的容顏,他向陶灼華拱一拱手,便繼續緩步往九曲竹橋這邊走,顯得極為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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