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辰允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不情願,可是卻終究沒有反抗。
皇上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武辰允這才起身,可是還沒有走到門口便聽到皇上的聲音再次響起,“於情,確實不宜處置定北王,可是作為一國之君,便無私情可言,處理朝政用的,隻有理!”
武辰允身形微僵,垂頭喪氣的出了禦書房,可是出了皇宮之後,腳步卻輕鬆起來,臉上都帶了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這一趟,收獲頗豐!
此時的秦致遠正心滿意足的看著身邊的顏念卓,雖然顏念卓一臉的麵無表情甚至是冷漠。
顏念卓自然能感覺到他投過來的目光,因為那目光太過專注和灼熱,“秦致遠,你明知道我對你有恨,你還非要帶著我,這可不是定北王能做出來的事。”
“那又如何?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服從!”
顏念卓露出一個微帶諷刺的笑容,不再和他說話,這人的腦子和別人不一樣。
秦致遠沉默了一下,不甘心的繼續問道,“因為大海和嚴千碧的死你恨我,那你想讓我如何償還?”
顏念卓眸光一閃,她似乎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她總想著讓他犯錯,然後由大周皇上處罰他,借由別人的手來報仇,可是若是真讓她說她想要將秦致遠怎麼樣?她似乎也沒有想過。
秦致遠見她似乎有些迷茫,心中的沉重頓時全消,“你沒有想過殺死我為大海和嚴千碧報仇?”
殺死他?
別說她手無縛雞之力而他身懷精深武功,就說她手上從未沾血,她也沒想過親手手刃他,再說了,大海是小九兒殺的,嚴千碧是秦致行下的手,秦致遠確實是始作俑者,可是他卻沒有親自動手。
放過他?
她又不甘心,他算計了她,設計了一切,難道就一筆勾銷?
秦致遠看她思慮的神情,微微一笑,“阿卓,你還是這麼心善,可是這卻是成大事者最忌諱的。”
顏念卓被他的幾個問題繞的有些頭痛,此時聽到他說這話,沒好氣的道,“我就是個女人,成什麼大事?”
秦致遠十分同意的點頭,“確實,女人隻要相夫教子就可以了。”
顏念卓沉著臉沒有說話,但是卻當真在思索他的話,心善心軟,確實要不得,這一世,除了因為上一世弄得柳家家破人亡的楚家,她還從未算計過誰,秦致遠可謂是第一人。
她心善嗎?
她心軟嗎?
可是她當真是無法看到一個鮮活的生命在自己麵前消失,所以當時大海那樣直愣愣的看著她,對她說大少爺快走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喉嚨都被扼住了,難以呼吸。
然後是阿碧,前一刻還精神奕奕的劫持了秦致遠,就為了換得她的逃生,可是下一刻,就軟軟的倒在地上,直至變得僵硬。
短時間內,看著相熟的兩個人前後為她赴死,她就算是泥人,就算是再心善心軟也多了火氣。
更何況,那兩人死前的麵容如同夢魘一般,午夜時分便跳動在她的眼前,時刻讓她記得血海深仇。
顏念卓深深吸了口氣,露出個勉強的笑容,可是頭卻還是低著,沉沉的說了句話,“我一定要為他們報仇。”
本來臉上露出幾分笑容的秦致遠,頓時僵住,聽著她略顯低沉纖細的聲音傳來,心中頓時一沉,多了幾分苦澀,“若是大海和阿碧沒死,你會不會願意和我在一起?”
顏念卓連猶豫都沒有直接搖頭,目光堅定的看向秦致遠,“我們性子合不來,你霸道強勢,而我雖然看上去性子隨和,可是也有自己的底線。”
“難道慕容琛就與你相合?他難道就不霸道強勢?”秦致遠十分不滿她這種說法。
顏念卓想了想道,“他也霸道強勢,可是與你不同。”
秦致遠笑的悲傷,他終於見識了人性,明明他與慕容琛沒有多少差異,可是顏念卓卻接受慕容琛而不接受他,“阿卓,明明我們相識在前的。”
“那又如何呢?”顏念卓不甚在意的道,“我們反目也在前,從我們相遇到後麵的合作,你自己想一想,有哪一次不是你強迫我?若是能讓我自己選擇,我萬分不願意和你這樣的人有絲毫的牽扯。”
“我這樣的人?”秦致遠冷冷一笑,“慕容琛比我陰暗百倍,他與我有什麼區別?”
顏念卓眉梢微揚,“他?”
不知道為何秦致遠在聽到她說起慕容琛時,竟然覺得她的聲音裏多了幾分繾絹。
“他確實也陰暗,而且他自小就遭遇陰暗,可是他給我的都是光明,讓我惶恐的心安穩了,溫暖了,有這些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