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五人五馬,在黑夜中隻能看到模糊的輪廓,那速度卻迅疾如風,眨眼間就到了眼前。
蕭今來默默把手放在了腰間——軟劍的劍柄上。
“鎮上好像起火了!”奔到近前,一人忽然低呼。
“快!”領頭之人朝馬背上加了一鞭子,眾人加速往前衝去。
但樹上的蕭今來卻忽然鬆展了脊背。
他認出了這個聲音。不是敵人,而是自己手下的暗衛。
蕭今來瞪大眼睛,看著五個人從樹下掠過,確認了身影都是自己熟悉的,這才以手撐樹,一躍而下,霎時落在了那為首之人的馬背上。
為首之人一時大驚,想要回身攻擊,卻已被按住了手,再一瞧,看見蕭今來的臉,頓時一喜,翻身下馬,倒頭便拜:“王爺!”
餘下幾人齊齊拜倒:“參見王爺!”
蕭今來勒住韁繩,端坐馬上,朝幾個人微微頷首:“掉頭,回京!”
※※※
回到京城是三天後,眾人都風塵仆仆,蕭今來也不例外,但到達王府當夜,第一件事,還是去看謝玲瓏。
千山知道他今日回來,並沒有睡,一直守在謝玲瓏這邊。
“近來情形如何?”蕭今來湊近了謝玲瓏,一麵問,一麵用手輕輕撫了撫她臉頰邊的頭發。
“回爺的話,不太好。”千山猶豫著說道,“毒性發展更深了,我每日替娘子解了穴活動,她都會發癲狂之症,且越來越厲害。”
不用他說,蕭今來看著謝玲瓏越發紫黑的臉色,也能猜出一二。
歎了口氣,蕭今來轉過頭去,取了隨身的包袱來,將從天極樓拿到的那三樣東西拿出。卷軸先放在一邊,金瓶和木盒單獨擺出來。
“問的如何?”蕭今來看了看這兩樣東西,抬眼看他。
千山微微皺眉:“一接到王爺的信,我就發了消息到東明城,但不知為何,萬水卻還沒有回複。”
蕭今來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在天極樓的時候,當他看到這個金瓶裏的藥丸,心裏就已經有了一絲懷疑,於是剛出天極樓,他就先給千山寫了一封信,信中提到讓他去找萬水,問問紫榕姑娘,她給謝玲瓏的那個鑰匙,究竟能拿出什麼寶物來。
是卷軸,還是藥丸?
卻不知萬水那裏出了什麼差錯,這些天了也沒有回應。
想了想,蕭今來沉吟片刻,慢慢道:“再等一天。”
千山有點著急,轉念一想,又似乎明白了什麼:“那紫榕是張王麻子的師妹,王爺該不會是覺得,這金瓶裏的藥丸,就是這毒藥的解藥吧?”
“很有可能。”蕭今來點點頭,低聲道,“你可知,張王麻子為何叫張王麻子?”
“我聽聞,是因為這人素來對任何事都難以選擇,就連姓名也是,於是便給自己安了‘張’和‘王’兩個姓……”
“不錯,此人確有如此怪癖。因此他在製毒的時候,也總是製作兩種不同的解藥,分放於兩地……這個消息,也是萬水從紫榕那裏得到的,京城這位,恐怕也不知情。”
蕭今來說著,眯了眯眼睛。
千山不禁暗暗咋舌:“那意思是說,其實這世上根本就還有娘子所中之毒的解藥了?!”
“不錯。”
“哈,那位可是虧大發了!”千山直起身來,失笑半晌,“咱們查探的結果,張王麻子把毒物交出來之後,為防後患,那位可是立時就把他做了的!”
“但他卻絕沒有想到,張王麻子死了,這毒的解藥,卻留了下來。”
千山點點頭:“所以王爺您猜測,這金瓶裏,是否就是解藥。”
“倘若是,那就太好了。特意製作的解藥,更加對症,且這金風玉露——”蕭今來伸手敲了敲那木盒,“也還有更大的用武之地。”
千山也沉吟了一下:“那……是該再等一日。”
“我不在的這些日子,可有異動?”
千山略略皺眉:“別的異動也沒有,若說有的話,隻有常平之……”
“嗯?”
“屬下還未來得及向王爺彙報,那個蘇纖纖……已經抓到了。”
蕭今來一抬眼:“何時抓到的?”
千山有些訕訕:“昨天……但不是我們抓到的。”
蕭今來立時了然:“是常平之?”
千山點點頭:“常平之這個人,確實有些法子……咱們派出去那麼多人,都沒找到這個蘇纖纖,他一個人,卻抓住了她,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人送到王府的時候,已經死了。”
蕭今來眉毛擰的更緊了。
蘇纖纖是一個關鍵人物,就這麼不明不白死了,很多證據也就煙消雲散了。
“常平之殺了她?”
千山搖搖頭:“沒有……但也與殺她無異了。”
蕭今來抬眼看他,千山露出一副嫌惡的神情,繼續道:“他抓住了蘇纖纖,嚴刑逼供,算是……把她折磨死了。屍體抬過來的時候,都已經,都已經不成人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