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聊著聊著, 方鬱森輕輕的呼聲響了起來,挖了一下午螞蟻,他太累了。甄慕慕枕在他的臂上,看著他的臉。
窗外滿月, 投射著枝蔓暗影, 灑了一屋柔柔的月光。他憨憨的睡容透著可愛,兩道斜斜的眼縫中夾著長長睫毛, 慕慕伸出指頭輕輕撥弄了下, 癢,他動了動, 嘴角純純笑, 並沒醒來。
她吻吻他微微翹起的唇,也不知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天剛剛見了一抹魚白, 村裏公雞一陣陣打鳴,方鬱森醒了過來,甄慕慕睡得正香。被她枕了一夜的胳膊變得麻木, 他悄悄抽出胳膊,親親她額頭,回到自己的房間。
剛想睡個回籠覺,裕隆來叫他的門。
“鬱森,起來吧,學著煎藥。”
怎樣把中草藥的藥性充分熬煎出來,有很大學問。方鬱森穿好衣裳,洗漱後出了屋子。天還是黑的, 屋簷下小炭火爐子上煒著砂鍋。
他坐了過去,裕隆細細給他講解著要領,又反複交待了幾句,讓他看著。自己站在院中,寬袍大袖,練起了功夫。
方鬱森打著哈欠,看著砂鍋,又看著裕隆。
“二爸,你練的什麼拳?”
“五禽戲,祖師爺華佗傳下來的,慕慕也會打,讓她教教你。五禽戲養生益年,關鍵啊......”他回頭笑了下,“老了也能寶刀不老。”
“真的?”
“真的。跟慕慕好好學吧。”
方鬱森臉陰了下來,“慕慕的病又治不好,怎麼跟她學?二師伯,我昨晚想了一晚,想通了。”
裕隆停止了動作,轉過身來,“想通什麼了?”
“您說得都對,我準備走了,趁著年輕再找個姑娘。”
方鬱森說完,起身回房,收拾著衣物。
裕隆跟了進去,一看他的架勢像是來真的,立馬就慌了。這不是生生把人家小兩口拆散了?他忙說:“鬱森啊,別著急,二爸會想辦法治好慕慕的。”
“別騙我了二師伯,我昨天上網查了,這病沒治。”他臉上的神色不陰不陽,口氣也不鹹不淡。
“網上的東西怎麼能信呢?那些西醫就會用掛水,相信我,二爸能把慕慕醫好!二爸祖上可是在紫禁城太醫院當差的!”
“不用安慰我了,我決定走了。等慕慕睡醒,你給她解釋一下。我對不起她。”
眼看方鬱森要走,裕隆急了,“好了好了,二爸錯了,二爸說實話,昨天都是逗你玩兒的,那是故意嚇唬你的。治不治得好,你待十天半個月就見分曉!”
方鬱森扔掉手中正在收拾的衣服,側臉露出滿麵壞笑。
裕隆看他的樣子,頓時明白過來了,伸手給他一拳,重重打在方鬱森肩上,“你小子嚇唬我!”
方鬱森哈哈笑了,“彼此彼此。”他揉了揉肩頭,“二爸,你出手真重!”
“給我看藥爐子去!”裕隆生氣,轉身走了。
甄慕慕起床時,湯藥也已熬成。等用了早飯,不冷不熱,剛剛好。
左鄰的院子中響起了一陣陣鑼鼓聲音,聽著鼓點,方鬱森認了出來,這是舞獅的鑼鼓。
已經有病人陸陸續續來看病,裕隆忙去了。
衝好了暖寶寶,方鬱森讓慕慕抱著,帶她去隔壁看舞獅。時交臘月,沐溪村排練舞獅,年下時候表演。
左鄰大大的空院中已來了不少觀看的村民,中間場地旁坐著敲鼓打鑼的師傅。一頭兩米多長金色紅邊、渾身纏著白絨的獅子在院中蹦跳正酣。
咚咚鏘、咚咚鏘,熱鬧的鑼鼓點震耳欲聾。獅子蹦蹦跳跳,滾滾爬爬,搶著助演手中的絨球。
舞獅要兩個人,一個舞獅頭,一個舞獅身。方鬱森給慕慕講著,舞獅分文武兩種,文獅子做各種討喜可愛的動作,武獅子要走梅花樁,作各種高難動作。也有子母獅,單有一個人穿著獅套扮演小獅子,和大獅子玩耍。
旁邊的鼓師聽到了,笑著喊:“小夥子,懂得不少啊!”
鑼鼓聲音很大,方鬱森也喊:“大爺,我也是瞎說。”
村民介紹說:“小夥子,這是咱這村的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