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初

阿不思鄧布利多睜開眼睛時處在一個純白色的空間,空寂無聲,無邊無際,看起來隻有他一個人。鄧布利多臉上罕見地露出了驚訝,但他的潛意識裏似乎並不意外。

“好極了。”他愉快地說。他的聲音在這個廣闊的世界裏穿得很遠,他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要去畢業旅行的高中生,外表也是年輕時的模樣,修長白膩的雙手充滿了活力,赤褐色的頭發直垂到腰部,斷了幾次的鼻子都恢複了正常。沒有變的,隻有他的眼睛。那個人曾說過,他湛藍色的眼睛,是天空的顏色,閃爍著耀眼睿智的光芒。

鄧不利多對自己現在的模樣到有些意外,他聳了聳肩,完全當成了死亡的饋贈。“哎。活人總比死人有說不盡的煩惱。”鄧不利多遺憾的說。

“希望哈利不會怪我。”鄧不利多的眼睛裏閃過愧疚的情緒。“但這都不是一個老人家該操心的事了。”鄧不利多說著與他的外表完全不相符的話語,“現在已經退休的老人要開始一段愉快的旅途啦,活人的事情就留給活人去操心吧。”

“那麼我要做的,隻是一直向前走嗎?”鄧不利多若有所思的說。

“哦!糟糕。”鄧不利多震驚地盯著自己身上的袍子,這還是他下葬時教授們給他選出來的一身,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好是好,但也太死板了!”鄧不利多有些苦惱地想“啊,怎麼是西弗勒斯的風格?”

霍格沃茲的現任校長先生“啊啾。???”

“嗯。”鄧不利多沉吟片刻,突然大聲說道:“要是紫緞製,太陽星星印花圖案就更好了。”他的語氣就像是對著一個摯交好友愉快地建議。空間安靜了片刻,突然,鄧不利多身上古板嚴肅的黑色長袍變成了他一貫以來的穿的布滿銀色星星的深紫色長袍。

“哦,謝謝你。”鄧不利多真誠地說。沒有人回答。

鄧不利多並不介意,拿起手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尖帽子,穿著一雙帶搭扣的高跟靴子。這裏並不冷,鄧不利多禮貌地把出現的鬥篷放了回去,看著它自己消失了。

接著,他便如同春日踏青一樣,沒有刻意的尋求方向,悠然自得地向前走去。

死者的世界和活者的不一樣,鄧不利多一邊興致勃勃地觀察,一邊總結著,一張棕褐色的羊皮紙上,一支雪白的羽毛筆隨著他的話語奮筆疾書,舞蹈一般跳動。“啊,思考總是讓人精神振奮。”鄧不利多如是說。

“在這裏,時間似乎都是停止的。”鄧不利多思索著說,“我暫時無法肯定兩個世界時間流速的差。還是沒有遇到其他人。”鄧不利多遺憾的搖了搖頭。“交流後或許有新的發現。”羽毛筆飛速地轉動,記下每一句,停下後狗腿地蹭了蹭鄧不利多的手。鄧不利多微笑著為它順了順毛。

“咦?”他詫異地挑起了眉,無意識地撫摸著它,眺望遠處一座房子的輪廓,清晰可見。“哦,這可真不容易。”鄧不利多感慨了一下,“我們應該去拜訪一下這位朋友。”某個沉迷被鄧不利多擼毛的羽毛筆幸福地點了點頭,“對,你說的都對。”

鄧不利多微微加快了腳步,很快便走近了,他打量了一下房子,乳白的牆壁,窗台是紅漆勾勒出的,紅瓦片層層疊疊鋪滿了房頂,透過幾近明亮的玻璃窗,他看見了擺在那裏的金黃色的油菜花。“格蘭芬多,毫無疑問。”鄧不利多思量著。他穿過花園,踏上木質的台階,腳下發出的吱呀作響的聲音,禮貌地敲響了房門。

鄧不利多聽見哐鐺一聲巨響,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傳來,無不體現了主人急切的心情。“一個不拘小節的人。”鄧不利多接著判斷。“但警惕意識並不好。”鄧不利多暗歎,他一愣,又為自己的想法失笑“人都死了,還會有什麼傷害。”深色的橡木門打開了,露出了一張英俊的側臉,隻是這張臉的主人並無意掩飾自己的情緒,驚訝清清楚楚地擺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