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島靜雄不知道自己這麼說是否過分感情用事,但他已經顧不著那麼多了,他覺得自己今天非把這些話說出來不可,因為無論如何,他都不想看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劇在另一個人身上重演了
——所以說到底,你還是覺得我們在把你當“人形兵器”看待麼?
——不,不是的,我是說你們不能因為她有特殊能力就這麼早把她投入戰爭,你們有考慮過戰爭可能對她造成的影響嗎?我當年也是十三歲才當上的騎士,而且我這是為了我父親複仇,但她不一樣,就算她有自我保護能力,讓一個年僅十歲的女孩為了這場與自己無關的政治鬥爭而殺人……這是我們作為騎士應該做的事嗎?而且就算你們把她投入了戰爭,你們應該也已經預見到了,她肯定會被敵人盯上,為什麼要在沒法顧她周全的前提下帶她上戰場?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她不聽東境佬的話,他們甚至會把她滅口麼?!
經他這麼一說,圓桌旁的騎士們紛紛騷動起來,一小撮平時和他關係比較密切的開始幫他說話,一部分急於反駁他,還有幾個沉默不語,靠在椅背上冷眼旁觀著這場鬧劇,抑或是低頭思量他的發言
——嘛,我就知道靜雄會這麼說……其實吧,我也對這件事持保留意見,主要是這一切發生得實在是太快了,我知道的時候信已經送出去了
——信裏說他們在帶走她之前確實有征詢過她本人的意願,她自己也同意了
——哼,誰知道她是不是被逼的?就算她不同意,寫信那人也完全可以胡謅…話說信是誰寫的來著?皮埃羅?我看那家夥也不是什麼好鳥
——她已經能控製自己的能力了,要是他們強迫她的話她完全可以用那能力對付他們,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威脅
——她要是那麼厲害怎麼還會被東境佬劫走?難不成她自願跳反了?
——東境佬那麼狡猾,啥事兒幹不出來?
——這件事明明是他們搞砸的,為什麼要我們在這兒焦頭爛額?
——現在的問題是,到底是從誰那兒散播出去的消息?這封信送出去的時候連我們作為團內的人都有好些不知道,為什麼會走漏到東境佬耳朵裏?
「見鬼……不會又是死跳蚤那家夥吧」
聞言平和島靜雄不禁懊惱地咬了咬下唇,盡管在座的多數人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就是那個傳奇人物折原臨也,他還是為自己前幾天與那家夥毫無防備且無所顧忌的廝混行為感到有些愧怍,就感覺好像自己在團裏偷偷養了條毒蛇似的
見他這副表情,施內爾·J·哈靈頓自然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但他沒把話挑明,反而順著他的意思說了下去
——你說得沒錯,我也覺得這事兒對那小姑娘不公平,但這是戰爭,靜雄,我們沒法保證完全不牽連到無辜者,你殺死的每一個東境人,他都可能有家室,有妻子兒女,有愛自己的人,你不能因為你不知道這些而確保自己殺死每一個人都是問心無愧的,而如果我們不取得勝利,殺死你父親的惡魔就會一直在王位上呆下去,要麼就是沒等我們取得勝利就死在了別人手裏,這是你所希望的結局嗎?
——我不這麼認為,團長,首先作為騎士,我們的手確實難免會沾染上無辜者的鮮血,不能對自己被冊封那天所立下的誓言做到問心無愧,但也不能因為我們的手本來就是髒的就破罐破摔地犯下更多的罪孽,其次,我想殺死國王是我和他之間的私人恩怨,我擅自跑去翻牆也是源於我的一己私念,你們不該就這麼為了我出戰,我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背負的也不是什麼國家大義,所以我……
——你要知道你是集體中的一員,靜雄,我們是不可能放你一個人去殺死國王的,我知道你是為了尋私仇,但就算你成功殺死了他,這功勞全算在你頭上,不能算是屬於我們西境的勝利,王位終歸還是會落到東境人手裏,那我們這十年來的努力又是為了什麼呢?
坐在他旁邊的薩爾曼·萊登爵士打斷了他並反駁道
——是啊,靜雄,隻要你還是騎士團中的一員,你就和我們脫不開幹係,除非你脫離組織……
——我看他早就這麼想了吧
不知是哪個不善者這麼說了一句,在場的各位瞬間安靜了下來,平和島靜雄也沒有為自己辯護的意思,垂著腦袋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