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未免也太冒險了吧……幸虧當時沒人進來,要是有人的話就不僅僅是掉腦袋可以解決的事情了……這怪物要是繼續這麼亂來下去我們的事遲早要曝光…他心裏邊到底有沒有點逼數啊,該死的……」
此時他們倆已經成為了被捆在一條船上的螞蚱,他相信這層關係被捅破了對那家夥來說同樣是件顏麵盡失的事……恍然間他想起十年前在離別之際他們還就這個問題討論了一番,當初還說要各自向教父尋求幫助,而事到如今,他終於明白過來,這是個無解的問題,因為這段感情原本就是畸形的,像雜草一樣肆無忌憚地在心底野蠻生長,吞噬著他們的心智,像一切被世人稱之為邪惡的妖魔鬼怪一樣見不得天日,所有構成這段感情的元素都是錯位的,他無法預見也無法想象與對方共度的未來,這是一段無果的戀情,確切來說,這甚至連戀情都算不上,而自己卻把多餘的心思全部浪費在這種不會有結果的東西上麵……真是可笑呢,就算是做了又能如何呢?那家夥甚至都沒吻過自己一下,一定還在為那些沒有得到回應的問題鬧別扭吧,可自己又有什麼辦法呢?身處於這種非正常的關係中,他卻偏要以正常情侶的標準來要求彼此,還說什麼你我之間從來就沒有對等過……這十年來,他吃了那麼多苦頭,還因為那封信丟了條手臂,難道還沒明白過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悲劇都源於自己的過分執著麼?
想到這裏,折原臨也突然意識到自己也陷入了站在主觀視角對那頭怪物妄加揣度的怪圈,就他把自己壓在十字架上的行徑來看,他或許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這麼簡單,那家夥和自己不同,他的內心遠比他自己想象的更為強大,由此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他已然對世界失望透頂,但他不願輸給這個對自己滿懷惡意的世界,他想以自己的方式將悲劇逆轉
「嘛~也可能是我想太多,那蠢貨估計就是想要我給他找個台階下吧,不然要是過不去這道坎,他是絕不會和我談正事的……」
說到正事,他想起自己手頭還有一堆待處理的事,但現在他下不了床,沒法坐到桌前開始著手自己的工作,托小靜的福,他又回到了生病那會兒癱在床上動彈不得的狀態,原來計劃趕進度的這幾天隻能被用來幹躺在床上養裏頭的傷,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自己原本還是能走的,自己其實並沒有那麼弱,都是小靜非要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他恨恨地想著,像貓兒一樣蜷在毯子裏,隻露了兩個紅眼睛在毯子外麵滴溜溜轉著細細打量起囚室內的陳設,說來這也不是自己第一次入獄了,嚴格來講,之前的十年他在斯蒂芬手下的那段日子也和被囚禁無異,他對自己所身處的環境再熟悉不過,但現在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這裏安靜得有些過分……他突然覺得住到這裏是個錯誤的選擇,作為一個情報販子,他被關在外麵露天牢籠裏的時候還能聽到途徑衛兵們的閑言碎語,聽旁邊幾個俘虜講講黃色笑話,還能順帶從他們嘴裏套出些情報,可現在這間囚室是位於塔樓頂部的唯一一間,陪伴自己的隻有守在門外的衛兵,他對外麵的情況一無所知,他真害怕外麵人閑言碎語的內容全變成了小靜和自己之間見不得人的事,小靜這會兒在幹嘛呢?不會被團長拉去做思想工作了吧?萬一出來了以後他們全都對自己指指點點怎麼辦呢……
他越想越忐忑,有些神經質地啃起自己的指甲,就在這時,外邊被敲響的門環突然打斷了他的思路,他被嚇了一跳,連腸胃都翻攪起來
——誰?!
——威廉·克勞斯,施內爾團長的隨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