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新的開始(1 / 2)

1565年6月18日,凱爾斯,密林堡,校場

望著場子裏正在互相操練劍術的新兵,平和島靜雄還記得,兩年前的今天是自己被冊封為騎士的日子,他還記得那泛漫著白金色耀眼熾光的劍尖輕落在自己左肩和右肩上的觸感,他還記得當時自己和其他六個侍從在拜蘭·法林麵前站成一排的場景,一般來說,很多即將成為騎士的侍從都喜歡把授勳日放在自己成人禮的那一天,因為騎士這個集合了忠誠、善良、勇敢等諸多美好品質於一身的字眼凝聚了他們十餘年學習生涯的全部辛勤汗水,就好像跪在地上的時候還是個男孩,站起來的一刻就成了男人一樣,光榮的冊封儀式賦予了他們非凡的成長意義,而作為七人中唯一一個少年,站在最中間的他明顯比兩邊的人矮了一大截,顯得突兀又滑稽

然當腦中演繹了無數遍的夢想過早推進到眼前時,他反倒沒有感到如預想中的那般榮耀加身,看著拜蘭·法林那雙淡得離譜的獰黃色瞳仁,他知道他過早冊封自己為騎士是為了早點把自己納入戰力,但打心眼裏,他並不喜歡戰爭,他之所以效忠於拜蘭·法林隻是為了複仇,而騎士不該為複仇而活,他雖然知道,卻無法阻止自己親手毀掉自己的理想,關於這一點,他怨不得拜蘭·法林,也怨不得折原四郎,艾薩臨本就是一個毫無騎士精神可言的國度,不能堅守自我隻能說明自己的意誌不夠堅定

——這次新兵多少?

他站到騎士團團長施內爾·瓊斯·哈靈頓旁邊,叼著煙鬥口齒不清地問了一聲

——兩百不到

——上回一百多,這次兩百不到……這麼多都是來送死的麼?

——基本上都是聽說了星漩河之戰奔著你慕名而來的

——這樣我很頭疼啊……

他撓了撓後腦勺苦笑道

——不去和他們過過招麼?說不定有幾個能讓你眼前一亮呢

——好嘛,我的鍋我來背

他倒空鬥缽裏幾乎要燃盡的煙草末並收起煙鬥,抬手將那柄沉重的闊劍往肩上一扛,就著右手假臂上接的鐵盾就直接上場子去了,雖然加入騎士團僅僅兩年,平和島靜雄的成長速度實在令人瞠目,他動作的協調性和靈敏度與他的力量成正比,即便右手假臂的關節無法旋轉,他也可以用僅剩的那截上臂帶動假臂自如地進行格擋——從某種意義上,失去了右臂倒他不失為一件好事,他的鋼製假臂和盾牌連在一起構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退一步說,即便沒有鎧甲的保護,刀劍也很難傷及他皮肉以下超過一英寸的地方,當然,真要說的話,穿甲劍、十字弓、火槍彈這一類殺傷力較大的武器也並不是完全沒可能對他構成致命傷,去年星漩河一戰的時候一支十字弓箭從他背後射中了他的左肩胛骨,差點沒刺進心髒,至今他左手背過去還能從那裏摸到一個微凹的淺坑

——來吧,想上就上吧,別看我是個殘障人士就不敢下手

在場的新兵們聞聲紛紛安靜下來朝他的方向望了過去,這個為他們所景仰的傳奇人物如今就這麼活生生地站在他們麵前——年僅十五歲的獨臂騎士看起來比他們想象中更加瘦削,身高也還未達到西境騎士的平均水平,周身散發的那股異乎常人的強大氣場卻已經使原本躍躍欲試的他們有些膝蓋發軟了

「唉……所以說新兵疙瘩就是麻煩啊,不敢打還來幹嘛……」

平和島靜雄不耐地輕嘖了一聲,然後隻聽見利刃呼的一聲劃破了凝滯的空氣,他將左手中那柄沉重的闊劍在空中飛快地旋了一圈,隨即反手握住劍柄,劍尖朝下倏地插進腳邊鬆軟的紅土裏

——瞧,現在我手裏已經沒武器了,不敢一個一個上就幾個幾個上,別告訴我你們連一個手無寸鐵的殘障人士都打不過

在場新兵都知道,平和島靜雄和人幹架根本不需要什麼武器,他本身就是人形兵器,從小就能以赤手空拳對付刀光劍影,如今光是他左手的力道就足以像捏雞蛋一樣將人的腦殼硬生生地捏碎,但如此具有挑釁性質的話語一從口出,再不上就太不爺們了,為了證明自己不是軟腳蝦,前排幾個新兵麵麵相覷了一眼,隨即不約而同地拔腿衝上前從各個方位將劍尖對準平和島靜雄刺去,處於包圍圈中央的金發少年倒也不急著擺好架勢,隻是在包圍圈縮小到幾乎將其裹住的同時傾身一低,從容不迫地用接在假臂上的盾牌接下迎麵而來的劍刃,一邊通過接連不斷的擰身錯步躲避左線的攻勢,其實他用左手突破新兵們漏洞百出的攻擊是分分鍾的事情,但他這麼做隻是為了向他們演示閃避的技巧,畢竟他們和他不同,並沒有怪物一般強大的力量和身體素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