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有一個注意點我得向在座的各位說明一下——魔法這種東西並不是隻要掌握了咒語、發動儀式或是魔法陣就能成功發動的，發動魔法是需要天賦的，有些人天生體內就潛藏著大量魔力，他們甚至用不著準備工作就可以一口氣輸出足以發動一個大型魔法的魔力，但由於我本人在這方麵資質平平，每次發動魔法之前都要消耗大量精力在冥想之上，因此近兩年來我一直在致力於探究將魔法與擬精神病藥物相結合的途徑……
——噗，不就是致幻劑麼？還擬精神病藥物
折原臨也忍不住插嘴吐了句槽，在歸入蒙麵傀儡師門下以後的這七年間，斯蒂芬給他專門安排了大學士到他房間為他進行日常授課，雖然他學的內容比不上岸穀新羅所在的學城裏那麼艱深，但他在課餘時間一直有在進一步攻讀人類學和心理學，而心理學和醫學有一個交叉領域就是精神藥理學，俗話說得好：當一個人精通了醫學和心理學，他不僅可以管控另一個人的肉體，還可以操縱他的思想乃至靈魂，從而達到完全支配者的地位。折原臨也和岸穀新羅聯合起來或許會是所向披靡的，但這兩個聰明絕頂的天才同樣都沒意識到這一點
——別這麼一副嗤之以鼻的口氣嘛，傳說當年銀狐不也是借助了催眠術才無往不勝的麼？
——那也不過是毫無根據的傳說而已……好啦我沒意見你繼續吧
折原臨也無奈地撇了撇嘴，雖然用違禁藥物開掛不是他的作風，但他不得不承認，若是罪歌真的加入了敵方的陣營，自己無法擔保戰局不會落到自己所說的那般無可挽回的地步
——那麼，現在請您把視線聚焦到這塊布上，斯蒂芬閣下
岸穀新羅一邊說著一邊從工具箱裏掏出一塊象牙白色的亞麻布，變戲法一般將其在對方麵前輕巧地抖開
——您有在上麵發現什麼灰塵或是汙漬嗎？
——沒有，一塵不染得像是銀狐剛擦完屁股的屁巾
聞言，折原臨也和喬凡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而岸穀新羅礙於情麵拚命憋笑差點沒憋出內傷，對於艾薩臨人來說，關於銀狐大人的下流玩笑永遠不會過時
——您確定嗎，閣下？您確定沒有看到一小團灰不溜秋的半透明絮狀物在跟隨著你的視線遊走？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我一直以為這是隻有我自己才看得到的東西
斯蒂芬一邊說著一邊轉動他灰綠色的眼珠，仿佛在追捕視野範圍內的蒼蠅似的
——沒用的，這玩意並不在你的視焦上，你越是想看清它它就越是朝你眼珠轉動的方向偏移
——這到底是啥玩意？
——這是你視網膜上的幻點，平時當你在環顧四周，當你的注意力被你周圍的物件吸引過去的時候自然不會感覺到它在幹擾你的視線，隻有當你眼前一片空白空無一物時才會覺察到它的存在，也就是說，每個人的視野範圍裏其實都潛藏著一個幻點，而魔法和致幻劑相結合的功效就是讓這個幻點顯形，結合你內心的弱點使其具象化，它可以是你所愛的人、你心懷愧怍的人、也可能是你的仇人、你一個勁兒想捉住，卻怎麼也捉不住的人
——嗯哼，有點意思……既然如此，那注入了魔法和沒注入魔法的致幻劑又有什麼不同呢？
——致幻劑給人的影響是因人而異的，我們無法把控致幻劑對敵人所引發的後果，要是西境人骨子裏的蠻族血統因此突然覺醒，個個都成了人形兵器，那我們豈不是得不償失了？魔法的作用就是將人的五感聚焦到那個幻點上，將致幻劑的效力穩定化，致幻劑的藥效差不多可以維持十二個小時左右，也就是說患者一旦服用注入了魔法的致幻劑，他們就會在一個扭曲而虛妄的世界裏花上一整天功夫持續不斷地追逐幻點上的那個人直到精疲力竭，他們會因此變得無比狂躁，想想看吧，西境人這幫骨子裏流著蠻族血統的家夥一旦狂躁起來會變成什麼樣的場麵？
——他們會自相殘殺
——沒錯
岸穀新羅率性地打了聲響指，似乎對自己的研究成果感到頗為得意
——喂喂~別這麼說你老鄉啊，新羅，你不也是西境人麼？就算你現在已經被學城剝奪了姓氏，但到時候你就真的忍心對自己的父母和親人刀劍相向麼？
——事先聲明，我是一名學士，不是政治家，也不持任何政治傾向，幫你們和幫拜蘭·法林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到了西境那邊我一樣會說出“他們這幫小雞肚腸狡詐奸猾的東境佬”這種話，你們要是把我看成那種對權貴阿諛奉承見利忘義賣國求榮的牆頭草我也沒辦法，但既然我義不容辭地為你們貢獻出了我那一點微薄之力，到時候若是真的和我的家人兵戎相見了，我別無他求，隻求你們放他們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