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掙了掙被箍得生疼的腕部，那名刺客便鬆了些力道讓他騰出一隻手解開馬甲的扣帶露出放錢的腰帶，他拿出一枚金貝尼放在窗台上，在月光的映襯下，金幣正麵的國王仿佛在微笑
——我父親的一個腦袋值兩個妓女
他說著又往上摞了一枚
——這是一角純正的睡獅牌麥酒
然後是第三枚
——「一」把嶄新的袖劍，又薄又利，削鐵如泥
……
當數目達到十五枚時，他扣上馬甲
——恐怕我隻帶了這麼多……不過這隻是定金……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今夜潛入密林堡的家夥是你……作為回報……我不希望你告訴別人是我殺了貝蒂和赫克托……你不說也不會有人懷疑到我頭上……反正你隨便編個理由蒙混過關就行了……另外……我要你成為我的線人……你可以繼續留在達拉斯……不過我不覺得這件事發生以後他們還會繼續信任你……如果你不想冒著被組織內部肅清的風險為我幹活……我勸你還是拍拍屁股走人吧
為了不讓刺客看出他的異樣，當胃痙攣再一次席卷而來的時候，他攥起拳頭壓下了躺到地上打滾的衝動，等到說完這段話時，他蒼白的小臉因為強忍劇痛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公平而劃算的交易，不得不說，你考慮得非常周道，小鬼，不過……你真的以為我不會把這玩意插進你的脖子麼？
——你不敢這麼做……我的“袖劍”雖然夠不到你的脖子……但削掉你的老二卻綽綽有餘
說著他伸出藏在袖管裏的刀刃並反手將其抵上對方的襠部
——哇哦~你居然還留了一手啊，不得不說，我真是越來越對你刮目相看了，你說得對，我確實不想繼續在達拉斯混下去了，我這個人平生最討厭的兩件事就是遵守規定和立誓效忠，要不是我當初被刺客組織驅逐了出去，債務纏身又找不到活幹，我才不會加入無色派，他們自以為可以用錢留住我，可是總有人比他們出價更高，不是麼？好啦~交易達成，你救了自己一命，小鬼，不過有一點你得相信我
他取走窗台上的金幣，然後彎下腰湊近折原臨也的耳朵低聲說道
——我要是真的想殺你，你現在不可能活著
感到背後那人翻窗的動作帶起了一陣風，折原臨也長長地舒了口氣，學士的房間就在前方，他隻要再走幾步就得救了……
這麼想著，他眼前突然一黑，隨即重重地摔倒在地
窗外的星辰依舊璀璨，四周寂靜無聲，就好像死亡從未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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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再次醒來時，他母親讓人端了碗泡有燕麥糊的熱牛奶過來，他仿佛又回到了兩三歲的時候，乖順地喝著一勺一勺送到嘴邊的半液態香甜流質，通常他並不知道自己在喝什麼，宮廷廚師總是翻著花樣調配適合小孩舌頭和消化係統的乳製品，他猜想自己的腸胃一定是在那種環境下太過嬌生慣養才會弱化成現在這副德行
過了一會兒，女仆回來了，她把父親陛下、拜蘭親王、賽彌爾學士以及昨天夜裏那個被勒昏的衛兵和身中吹箭的侍衛統統叫了過來，所有人都在問他有關那位不速之客的問題，他隻得說由於自己當時太害怕現在什麼都記不清了，有幾個侍衛懷疑是自己人搗的鬼，因為他們覺得一名刺客不可能對城堡的內部結構和人員分布這麼了如指掌，拜蘭要他們給出一個具體名字，這幾個人才坦言說他們中間有條可憐蟲一天到晚受人欺負，昨晚可能是他積怨已久後的一次報複行動，這時那名護送折原臨也的衛兵發話了，他描述了一遍自己當時的遭遇，並且表示自己很奇怪王子殿下為什麼會在深更半夜穿戴整齊地出現在校場附近
——我晚上睡不著，就溜出來玩探險遊戲了……
——玩探險遊戲用得著戴胸針麼？而且您那時候要我警惕四周難道不是因為您已經注意到有人在跟蹤您了？
——我有強迫症……習慣在出門前把所有隨身物品都帶上……
說著他掩嘴打了個哈欠，盡管目前他有些神智恍惚，衛兵的糾纏不清讓他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但他並沒有因此感到緊張，因為他知道把眼前這幫家夥糊弄過去對自己來說隻是動動嘴皮子的功夫，連腦子都不用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