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和那個是兩碼事,如果把時間倒回今天下午,我會在你瞄上門田京平之前就阻止你,當我所堅持的正義和你的意願相悖的時候,我會選擇犧牲你,不管你對我有多不爽,我都不會因為那件事對你道歉,好啦,我想我說得夠明白了,無論如何,現在木已成舟,說什麼都沒用了,我不想再因為這件事情破壞你的心情,現在我正在努力嚐試著對你這糟糕的半天做出一點無謂的挽回和安慰,與此同時我希望你也能理解一下我的感受
平和島靜雄很驚訝自己居然也會有這麼心平氣和地對死跳蚤講道理的時候,原來隻要不動怒,自己說話也可以像這樣富有邏輯又知情達理,就連罵人的字眼都不太冒了,也許很多時候言辭確實比拳頭更有效用,而且說完以後他頓時覺得自己的形象偉岸了不少
——你所堅持的正義……哈哈~開什麼玩笑,你根本什麼都不懂,小靜
他苦澀地笑了笑,然後先行一步走出門去
也許是因為王室的蒞臨,今夜的城堡裏似乎比往常更為熱鬧,貴族們都聚集在陽台裏捧著酒杯欣賞頭頂上這片浩瀚無垠的星空,折原臨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你的眼睛比星星還美,小姐”,艾薩臨的貴族紳士身上從不缺乏浪漫細胞,再加上空氣中彌漫著荷爾蒙和酒香交融而成的甜美芬芳,今夜過後好幾個小姐將失去貞潔,好幾個夫人的肚子又要被搞大了,這世上又得多出好幾個不幸的私生子……
於是他們決定下樓到葡萄園裏一邊蕩秋千一邊看星星
——你看,小靜,那邊的星星在動誒~
他循著折原臨也的目光望去,卻並沒有看見什麼會動的星星,這使他想到先前在臥室門外聽見這家夥在裏麵說話:“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呢,路西法先生?”,聽上去像是在和魔鬼交談,也許他心裏住著一隻魔鬼,也許是因為這次事件對他打擊太大,他逃回了自己的幻想世界,通常情況下他是個現實主義者,但若是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任何人都不會知道那裏是怎樣一番光景
平和島靜雄想起他說過他從沒做過夢,也許正是這一點才使他想要在現實世界之外尋找屬於自己的歸宿,和他不同,平和島靜雄做過不少奇奇怪怪的夢,夢裏的自己通常沒有現實中的怪力,他夢見過自己好幾次和人幹架被揍得鼻青臉腫,到卡薩威爾以後他經常夢見父親的鬼魂在王宮裏彈琴,有時隻是沒完沒了地追著折原臨也……每次做了這種夢第二天都會很累,有回他夢見自己殺了折原臨也,為了不讓人發現,他把他的屍體藏進了衣櫃……雖說他確實很討厭這家夥,但夢醒之後他還是被自己潛意識裏的這個惡毒想法給嚇到了,那天他看見對方時感到有些愧怍,也沒敢把這個夢告訴他
他盯著遠方那幾顆星星直到眼睛發酸,然後合上眼皮,想象時間一下子飛躍了幾個世紀,那些細小的光點在漆黑的夜空中圍繞著宇宙的中心極其緩慢地遊弋著,曳出一根根又細又短的淡金色軌跡……
——也許是因為剛才宇宙被我揍了一拳,你知道的,我力氣很大
——我看你一定是把宇宙當陀螺使了,要是你隻是揍了它一拳,那些星星肯定會撒得滿地都是,而且你也無法解釋它們現在怎麼會越轉越快,噢~小靜,我受不了了,快給它們減速!
平和島靜雄隻得按住兩側的太陽穴,使勁把念力聚焦到星星上,想象它們因為和空氣產生強烈摩擦迸出了耀眼的火星子
——行了,現在如何?
——好多了,謝謝
宇宙重新恢複了它原有的秩序,折原臨也思忖了一番,覺得讓小靜揍宇宙一拳也許是個不錯的主意,因為如果有星星隕落,他就可以許個願——
他真的好想做一場夢啊
「唉~還是算了吧,強扭的瓜不甜」
他知道這種徒勞的等待隻會給他帶來失望,仍舊花了好一陣子等待奇跡出現,他隻是覺得不公,為什麼小靜會在千鈞一發的時候出現在那裏,把自己的所有努力毀於一旦,而盡管天上的星星多得數不清,卻沒有一顆肯為自己掉下來呢?
平和島靜雄怔怔地望了他一會兒,張了張口似乎想說點什麼,終究還是沒能打破星空下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