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領命,冒著雨衝到了顧爾傘下,顧爾不意林漣漪居然會叫下人來拿她,愣了幾秒鍾,就這幾秒鍾的功夫她手裏的傘被碧荷大力奪了過去,這還不算,碧荷推搡了她一把,語氣不善的說:“我家小姐叫你呢,你是聾了不成?”
話說道這份上,林漣漪再怎麼說都是府上的主子,她顧爾是個下人,事情鬧出去也是她沒理,隻好跟著碧荷走過去,碧荷拿著傘卻不給顧爾撐,自己一個人心安理得的闊步朝前走,任憑雨滴打在顧爾身上。
還好隻有幾步遠的功夫,顧爾嘲諷的勾了勾嘴角,沒說什麼。
到了林漣漪麵前,她行了個禮,“林小姐。”
“嗬,你還知道我是小姐,我剛才讓你站住你怎麼沒聽見?”林漣漪一雙眼睛如刀一般,哪裏還見平時的溫柔。
顧爾沉默著沒說話,她本就是故意沒理她,現在也不想狡辯,林漣漪見她不反駁,說的更起勁了,“在我麵前裝聾作啞,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不就是一個小小的丫鬟,倒不把主子放在眼裏了,不就是仗著懷哥哥的勢,靠著幾分美色勾引人麼,還真蹬鼻子上臉了!”
她不光是說,還動起了手,上來就捏住顧爾臉上的肉,以往薛懷也捏過她的臉,但都是溫柔親密的,林漣漪捏的力道可大多了,恨不得把她的那塊肉給擰下來,眼睛裏扇著陰森森的光。
顧爾將她的手打了下去,自己沒有反抗不代表自己沒有脾氣,訓斥就算了,動手動腳的做什麼!顧爾臉上本就白嫩光滑,吹彈可破,被她來了這麼一下,上麵留下兩道紅紅的印子,遲遲消不下去。
“你還來氣了是吧?那好,你給我跪那兒去,什麼時候跪到我滿意了我什麼時候放你走。”林漣漪指著雨中台階下的一塊空地說道。
顧爾沒動,林漣漪喝道:“怎麼,我指使不了你?還是你在等懷哥哥來?我勸你省省,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就在這邊做起白日夢來,碧荷,她既然不肯去,你幫她一把,我還就不信了!”
碧荷聞聲而動,顧爾卻突然動作,她麵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安靜的走下台階,屈膝跪下,林漣漪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天公不作美,空中的毛毛細雨又變大了,甚至比一開始下的還要大,顧爾覺得每一滴雨打在她的身上都帶來了輕微的刺痛感,她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幹的,頭發狼狽的黏在臉上,眼睛都因為雨的緣故睜不開。
她閉上眼睛,腦子裏很亂很亂,一方麵覺得林漣漪說的對,她就是個丫鬟,怎麼能妄想能與薛懷相配呢,而另一方麵她又在想隻要薛懷願意,那她就比任何人都配得上,他們兩個人的事憑什麼要一個外人在這裏指手畫腳。
兩種截然不同的念頭在她腦海裏翻湧,她還未理出個頭緒來,林漣漪的聲音傳來,“行了,你也不必跪著了,本小姐累了,你走罷。”
顧爾睜開眼,渾渾噩噩的站了起來,膝蓋有些酸疼,不過還在能夠忍受的範圍之內,在雨裏淋了這麼久,起初身上的黏膩也不算什麼了,現在的顧爾腦海裏專注的想著一件事情,她與薛懷到底應不應該走下去。
林漣漪看著顧爾的背影嗤笑一聲,雨還很大,她讓碧荷打起傘,說道:“我們回去。”
碧荷撐著傘將林漣漪護的好好的,過了一會兒有些不解的問:“小姐,為何這麼快就放她回去?”
言下之意就是為什麼不再多懲罰一會兒顧爾,林漣漪邊走邊說:“你知道什麼,我方才讓她跪那兒是因為她臉上的紅印還沒消下去,要是她那副模樣回了飲翠院,懷哥哥看見了追究起來,咱們不是惹他厭惡了麼,她跪了這麼一會兒再回去別人隻會以為她是忘記帶傘了,誰會知道她還在雨裏跪了這麼久?”
碧荷諂媚道:“小姐考慮的真是周全,奴婢就沒想這麼多。”
林漣漪本就因為懲罰了顧爾心情不錯,聽到碧荷這話忍不住笑了出來,“對了,這把傘你別忘了去處理掉。”
“是,小姐。”
顧爾回到飲翠院時直接變成了落湯雞,薛懷已經回了有一會兒,聽玉竹說她不在,等了有段時間,剛想去找,就看到顧爾從暴雨裏走進他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