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便乖巧地叫哥哥姐姐。又給他們手裏塞了幾塊糖,拿了張幹淨的帕子幫他們擦臉。
這時候,嶽哥兒和齊哥兒看看差不多也停了手,就聽得門外傳來一陣哭號——
“裏長啊,你可得給俺們做主啊,你看著光天化日地就敢來殺人啊!”
接著,那個一臉刻薄短命相的老太婆帶著一幫人就進來了。
正是李家莊的裏長李大軍和幾個村民。
衛二郎聽見老太婆喊裏長,便伸手撣了撣長衫,做了一個揖。
來人見衛二郎風度翩翩,趕緊還禮不敢胡亂開口。
門外那個華麗的馬車可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看看那兩匹連一點雜毛都沒有的大白馬就知道,非富即貴呀!
“請問兄台怎麼稱呼?”
“客氣客氣,我姓李名大軍,正是這個李家莊的裏長。”李大軍看著四十多歲正當年的樣子,國字臉,硬硬的短胡茬,看著倒還不是很難纏。
“小弟喜嶺衛顯禎,正是這李大頭的妻弟。”
“哦,衛秀才呀!”李大軍恍然大悟,連連抱拳。“衛秀才才高八鬥又心懷鄉親,前些日子縣裏主簿和學正來我村視察村民教化一事,多次提到鄭縣令對您是讚不絕口,要我們其它村子都好好學習呢!”
大令朝確實很看重民眾教化,轄內民眾的教化程度是每個官員每年都要被考核的重要內容。永安縣內廉修昌和朱知高倒是經常一起下來到各個村鎮檢查和指導工作的,也算是勤政了。
“原來是朱主簿和廉學正,謬讚謬讚,都是學生應該做的!”衛二郎朝永安縣的方向側身拱拱手,謙虛地回答到。
這李大軍一聽,衛秀才果然和官老爺們相熟,更是收斂了心神,恭謹麵對。
二人囉嗦了半天,才站直身子。李大軍看看這一院子狼藉,有些為難地望向衛二郎,
“衛兄,這裏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他小心地開口問道。
衛老三此時由衛大郎和衛三郎攙扶著也走上前來。
衛二郎介紹道,“這是家父,家兄和小弟,”幾人又互相見了禮。
“前日,家姐珍娘就是李大頭的妻子李衛氏來家,說是婆家收稻子要借我家牛車一使。我們便讓小弟親自套車並帶了各種禮物將家姐連夜送回。哪料到今日接到信息說家姐被毆,人事不省,我等便匆匆趕來。”
李大軍上前看到栓哥兒和翠姐兒抱著的珍娘看著渾身是傷,昏迷過去的模樣,也是心下一凜。
其實珍娘此刻倒不是真的昏迷,卻是朵朵之前在水裏摻進去的安神劑起了作用。她受盡折磨,需要更多的休息才能恢複。而且朵朵也不想再讓她被這一家子來煩。
農村裏麵因為家庭不和睦,娘家人來找、來打架、來撐腰的比比皆是。這李大頭一家子素來名聲就不好,不但搓磨兒媳,跟村裏人的關係也是極為差勁。
今日看到他家人被打,後頭暗自開心的多去了。
要不是今天一大早,李大頭趕著個牛車送到李大軍家裏硬是說要幫他家幹農活用,他才懶得被那個死老太婆拽過來看他家這些亂事兒。
想到這兒,他趕緊走到院門口,招手叫過來一個半大孩子,耳語了幾句後又轉身進來院子裏。
李大軍進來後就對著那個刁鑽刻薄的老婦人一通罵,“李胡氏呀李胡氏,你這一家子可是壞了心肝呀!這李衛氏自打嫁入你家是髒活兒累活兒一個人幹,娘家還不時地請人捎東西過來。這李家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都知道你家李大頭走了狗屎運娶了個好媳婦兒!可是你家呢?你是天天橫挑鼻子豎挑眼,那李大頭更是喝醉了就把珍娘往死裏打。你說說為了你家這點破事兒我都來了多少回兒了?”
這話倒是實情,好多次衛珍娘被打得都快搗不過氣兒,栓哥兒和翠姐兒就趁李富貴和李胡氏他們不注意跑出去喊人來救。
隻是珍娘卻從來不跟衛家人說。
如今聽得衛老三在一邊是老淚縱橫,連連出聲感謝李大軍和眾位鄉鄰。
李大軍忙說,“應該的應該的,這是我李家莊對不住你們老衛家啊!”
他繼而轉向衛二郎,
“衛兄啊,你看李衛氏這傷得也是不輕的樣子,要不你們先接了她們娘三個先回去。等人大好了,咱們再一起把這事兒說道說道?”
此言一出,正合衛家諸人心意,他們急著回去給珍娘治傷,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哞~~哞~~”
突然,院外響起洪亮的牛叫聲,朵朵撒丫子就往外跑。
門外正是她心心念念的衛阿蠻。
見到朵朵出來阿蠻就高興地甩著小尾巴啪啪啪啪地奔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