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食過後朵朵便早早鑽進自己的房間,誰都不理。
這幾日衛薑氏帶著芸姐兒和蓮姐兒兩個沒日沒夜的趕工,經常朵朵都深睡了,蓮姐兒都還沒回來。因為實在是太忙,芸姐兒幹脆也直接和蓮姐兒擠一張床宿在這邊。衛薑氏給兩個姑娘相應地也漲了工錢,每天每人多給15文錢,衛李氏得了好處倒是也沒意見。
幾個哥兒最近的學業都有所長進,衛二郎對他們的要求也漸漸更加嚴格起來,他們晚上也是各自有各自的功課要複習。
一時這邊宅子裏一到晚上各個房間燈火通明的但是卻幾無人聲,除了北跨院兒那兒偶爾聽得到少年清亮的背書聲。
朵朵和蓮姐兒的屋子不大也不小,差不多十六、七平米的樣子。中間隔了一個花鳥屏風,上麵的刺繡是衛薑氏閑時自己做的,架子是找衛三郎打的,頗有情趣。兩個女孩兒一人一張木床放在兩邊,還掛帳了花布帳子,幹淨清爽也是愜意的很。
朵朵此刻鑽在帳子裏,朝裏側身躺著,雙眼緊緊地閉著,呼吸平緩,熟睡了一般。其實她的意識已經進入了“柒靈”。
前陣子的醫學理論學習非常紮實,朵朵不但做了幾大摞的筆記藏在了空間裏,更是將整體體係和理論刻在了腦瓜裏。這具小身子可真是有用,朵朵經常拿如今的記憶裏和上一世比,上一世的她莫不是個傻子?
但是醫學是實用濟世之學,光會理論是沒用的。
尤其中醫很講究醫者的臨床經驗和水平,望聞問切都不是紙上談兵就能對付得了的。一般的的中醫都以“老”為尊也是這個道理,人家白胡子飄飄滴不知切過幾萬幾十萬次脈,出過幾千幾萬隻方子才能成熟在胸的。
而且,中醫的理論獨成一套,如果單單是理論在臨床應用的時候也可能會懵圈。同病異治、異病同治,同樣的病可能會因為證型的不同而用到不同的藥物,而不同的病也可能可以用一樣的藥物。望、聞、問、切,對於經驗老到的醫者來說在中醫臨床診治的時候缺一不可,四診合參才能幫助更好地診斷和分析病情,必須辨證明確,才能正確治療乃至能治“未病”為病患提前解除隱疾。
所以朵朵早就叫柒柒幫她注意著“柒靈”裏麵有沒有實踐性學習課程,而她自己則很自覺滴開始加強了體能和力量以及手指和手的靈活性練習。
萬能的柒柒從來沒叫朵朵失望過。給朵朵找來了兩個班,並且是一對一授課的。一個是“中醫實踐技能培訓”,一個是“外科應用解剖與手術實踐”。
上一世學過護理挨著醫學邊邊的朵朵很清楚,由於理論基礎的不同,中西醫各有所持各有所長。由於中醫的理論基礎是經脈學說,以天人合一為準則,追求內外平衡。淺白一點說來就是中醫治的是“人”這個整體,通過各種可能的手段什麼補氣啦、升陽啦、助陽啦來促使“人”自己振作起來擺脫疾病狀態,所以中醫治的不是“病”。
而中醫的軟肋也恰恰在於此。
中醫陰陽五行的理論很難清楚滴解釋病因,不能解釋病因就很難明確描述藥方的合理性。所以朵朵對於中醫一直持有崇敬但畏怯的心理。上一世經常看些中醫中藥方麵的書籍,但是卻沒有投入精力認真學習過。
而西醫是以現代解剖學為基礎的,有生物學、生理學和化學等作為輔助,純粹將“疾病”目標,利用不斷進步的科技手段以實驗驗證作為支持,從而建立起自己的一套完整體係,進行規範化程序化的疾病處理。說白了,西醫治療的是“疾病”,它不治療“人”這個整體。
在朵朵簡單的認知裏麵,中醫治療婦科及人體的內部調理方麵作用極大,而像瘟疫病毒研究這方麵以及外科手術方麵則是西醫更加作用明顯。
結合朵朵現在身處的時代,她更加深刻地感到每一次大型疫病對百姓造成的滅絕性打擊。而對於婦女來說由於缺乏醫女羞於見大夫而造成婦科疾病的困擾以及必須麵對的生產時的性命之憂則是令人歎息的。至於因為外科手術的落後與不夠普及,小到平頭老百姓平日裏不慎跌落山穀手腳斷折便影響一輩子大到每一次戰役乃至戰爭中的大批士兵受傷後即帶來的不計其數的人命的消弭更是隨處可見。
為了自保,為了保護家人保護自己在意的人,乃至有可能有一天保護這個不知為何帶她而來的重生之地,朵朵給自己堅定地定下傳染病、婦科和外科三個學習方向,其它方麵固然也要涉及,但是這三個方麵必須要精通。
“柒靈”的教學設施簡直是太太太太太棒了!
一對一的實踐課程都是在一個封閉的小房間裏,教學氣氛嚴肅但是室內空氣流通極為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