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已經有了不少的熱度。昨夜下了一場雨,一早就放晴了,地麵有些潮熱,被太陽一曬,蒸汽就升騰了起來,讓人覺得氣悶。
朵朵最近竟也早起了,趕在哥哥們挑完水,砍完柴,回小跨院兒的時候一起鍛煉。如今這小院兒裏一到早晨就聚集了衛名嶽、衛名海還有衛名遠一道隨著周齊站樁練拳。就連小虎子也經常過來跟著學兩招。朵朵說了,經常鍛煉身子才壯實,才,才長個兒!
而朵朵,知道自己懶散,無非就是來蹭氛圍的。她可不想把自己練成手粗腳粗的打女。
早晨她就是圍著小院兒跑圈,每天跑十五圈以後,就在屋簷下鋪一張墊子,做動作。
她的動作看起來都很簡單。
有站在那兒,雙手合掌高舉過頭頂的;有雙手雙腳著地,屁股高高撅起的;有跨步向前,雙手伸向空中的,還有各種姿勢,每種做的都很緩慢,經常靜止在那裏仿佛被人點了穴,然後呆呆地看著哥哥們在前麵你來我往,熱火朝天。
齊哥兒曾經好奇地問她這是什麼,她神秘兮兮地拿出一疊粗麻紙,說是從一本遊記裏看到的在遙遠的天邊有個叫“身毒”的國家,那裏的百姓都流行做這個,叫做“悠迦”。
堅持做這個據說身體會健康柔韌性還會變得特別好,她就想試試。
齊哥兒好笑地遠遠看著那個小身影圓潤地四肢著地趴在那兒一動不動,很想過去告訴她,你好像小狗狗哦。
這幾日,朵朵又給自己增加了鍛煉內容。她端來了一個盛滿水的小盆子放在牆邊,然後她就麵對牆壁站好,再慢慢地直著上身彎下腰去,雙手平伸出端起小盆子,雙臂不打彎兒地就那麼端著,再慢慢起身站直。一次,兩次,開始的時候,她做個兩三次就得停下來呼哧呼哧地喘粗氣,如今卻是可以做到連續六七個一組,一早上做個七八組了。
除此之外,她端完水後就端坐在墊子上麵做一套奇怪的手指操。左手和右手不停地你敲我我打你,繞來繞去一遍遍之後,十個手指頭也你來我往地彎成各種角度纏來纏去,點來點去的煞是叫人看不懂。
而她自己振振有詞地似乎還數著數兒,挺有章法的模樣。
眾人看的好笑圍了上來都被她趕了去。
這樣的天氣鍛煉一番下來,每個人都是汗流浹背。
男孩子們就在小院兒裏拿盆水擦洗擦洗後,從頭上澆下。
而幸福的朵朵每每回到自己的房間,蓮姐兒每次都會貼心地幫她準備好一大盆溫水,旁邊還放著一小桶熱水讓她慢慢加著水仔細清洗。
衛薑氏已經不在自己的房裏做繡活兒了。
她帶著芸姐兒和蓮姐兒去了新建的小作坊,三間屋子還是嶄新的,沒怎麼用過。她們待在最邊上離跨院兒最近的一間裏麵。那屋子中間兒放了一架織布機,這還是她出嫁時侯從家裏帶來的。另外新添了兩台繡架。靠牆擺了一張大桌子,上麵正擺著一些花樣子和繡繃。旁邊還有兩個木架子,上麵幾格放著幾匹布料和綢子,還有幾卷紗。下麵幾格分別放著幾個盒子,裏麵都是針、線、剪刀、和炭筆什麼的,還有專門的盒子裏麵放著一些珠珠串串的裝飾品。
這個屋子很大很亮,很是安靜。朵朵進來的時候,三人都沒說話,神情專注地各自安坐,手上銀針來回穿梭個不停。
“娘!”朵朵輕輕地喚了一聲。
衛薑氏抬眼看到身量略略抽起來一些的小女兒,趕緊招手讓她過來坐。
多多乖巧地貼著母親坐下,“娘,你歇一會兒呢”。
“有事嗎,朵朵?”
“娘,你接的活兒做的咋樣啦?”
衛薑氏低頭繼續著手上的動作,“應大娘那兒定製的活計已經做完了,這兩日再仔細收收尾就給人家送去了。趙三小姐的嫁妝嘛,估計還得二十多天吧。”
“這麼快?”朵朵很是吃驚,離交貨期還有近兩個月呢。
“芸姐兒和蓮姐兒能幹呀,她們可幫了娘不少忙呢!”衛薑氏笑著抬眼,看了看旁邊兩個安靜的姑娘,她們也邊做活兒,邊聽著朵朵和自己的談話,細細地微笑著。
“哦——”朵朵拉長了聲音,誇張地點著頭,“原來如此哦!”
“說吧,你究竟是想做什麼?”
“娘,再過一旬就要七夕了,我有幾個小物件兒覺得可做。”朵朵拿出幾張紙來,“咱們趕在節前到鎮上去賣,應該挺好的。”
衛薑氏終於放下手頭的活兒,接過圖紙和花樣子認真地看起來。
這個時代的人們在七夕的時候,男男女女總是喜歡給心上人送一些荷包呀手帕子什麼的。
可朵朵畫的都是包包,有大有小、方圓不一,有長方形的,有小巧的大半圓的像胖豆莢的,有豎著背後有兩條帶子的,造型很多都有著包包製作的詳細圖解。另外還附著一些專門的包包圖案細節的設計圖。
就是這些圖案很奇怪,並沒有以往姑娘們流行的風花雪月的樣子,大部分都是很誇張很簡單的線條,但是特別的可愛。主要是小姑娘和貓頭鷹:小姑娘們都有著誇張的大眼睛,誇張的小嘴嘴,誇張的各種帽子衣服的裝飾;而貓頭鷹們無一例外也是大大的腦袋胖墩墩的小身子,圓溜溜的大眼睛和可愛的小尖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