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得瑟地瞥著大伯娘,大聲說道,“都是齊哥兒自己捉的,才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呢!齊哥兒小時候拜過師傅,手頭上可有功夫呢,嶽哥兒還吵著要學呢!”
此時,四個小人兒的背簍也都一起放在了院門兒邊,“三嬸娘,你們看,我們還摘了好些個野果兒,可甜了。我想了個吃食,今晚咱們就連夜趕著一起做,明天呀跟那些個野味兒一起帶到鎮上去賣。三姐姐、五姐姐,咱們一起,肯定賺錢!”
朵朵上前拉住兩姐妹的手,“咱們金貴著呢,可不像什麼那些沒見識的才是賠錢貨!”
蓮姐兒倚在母親身旁掩了掩口,一臉好笑,她妹妹這張小嘴兒哦,是真不饒人。“這麼好的事兒,朵朵你怎麼就把二姐姐給忘了?”
朵朵連忙從小衣袋裏掏出一本彩色畫冊來,這紙張還是她讓柒柒特意定製的是符合大令朝的普通粗麻紙,但那精美的圖案已經看呆了眾人。
“二姐姐你看,這是我幫你和娘新搗鼓出來的花樣子,那顏色都是我用藥草搗汁配出來的,這樣你繡花配色就容易啦。”
這下子連薑氏都不淡定了,“朵朵,你這是什麼時候弄出來的?”
“就這幾天呀,三叔幫我弄的那個小藥圃,齊哥兒他們陪我到山裏去采藥草,我就順便搗碎了配顏色咯。”朵朵臉不紅心不跳一本正經地瞎扯。
幾個哥兒站在一邊也齊齊不作聲地默認著。
他們確實是陪著朵朵這幾天不少跑,四處采果子挖藥草。至於那個藥草汁做顏料嘛,他們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是無所不能的朵朵當然配的出來。連隔壁的四花兒還知道用鳳仙花塗手指不是嗎?
晚上的家宴著實豐盛,哥兒姐兒的都吃的滿嘴是油,滿足的不得了。席間,衛二郎跟衛老三說了,村學定下來六月初一開學,到時候縣裏的學正也要過來,請老爹也務必一起過去。衛老三哧溜一口幹了手中的小酒盅,大笑著答應。
女人那桌早早就結束了。衛薑氏心急著趕緊繡兩個新的花樣子出來,衛田氏惦記著朵朵說的今晚要跟她們娘兒仨一起搗鼓新的吃食。隻把個衛李氏氣的拚命吃拚命吃,仿佛要從吃的上麵找補回來。
衛孫氏看著席上三個兒媳的眉眼官司,沒有多話。孩子都大了,二郎家的和三郎家的能多從外麵賺點錢就再好不過了。至於大郎家的,她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也就是個地裏刨食的命了,可千萬別虧著我孫子孫女就好。
蓮姐兒匆匆跑回家取了薑氏和她繡花的家夥什兒回來就跟娘親一起窩在堂屋角落裏細細研究和動手。她們得等著男人們那桌最終結束後收拾呢。
朵朵領著三嬸娘和兩個堂姐拿著幾個竹簍則徑直回了自家的院子,她可不能讓大伯娘偷學她的本事。當然,就算是李氏學會了技術,沒有原料也是白搭,朵朵的空間可是她想破腦袋也不可能知道的存在!
家宴一直吃到了亥時三刻,男人們才堪堪結束。嶽哥兒和海哥兒知道朵朵跟三嬸娘們在自家忙著,就主動要求幫他們娘一起收拾,不叫她們再過來了。齊哥兒也幫著灑掃拖地什麼的。等他們一家子一起回到自己的院子裏時,就聞到一陣陣濃鬱的甜香。
朵朵攔在灶房門口不讓他們進,說是明天給他們個驚喜。
薑氏心急著自己的新繡品,也無心多管,帶著蓮姐兒進了自己的屋,任由朵朵跟三房她們折騰去。
老宅這裏,東屋裏麵衛李氏撐得肚痛睡不著,跟衛大郎絮絮叨叨。“你說朵朵這個小丫頭,我對她多好,她幫著三房那邊氣我!”
衛顯誠已經知道了傍晚前院子裏的那一幕,冷冷地道,“你罵人撿來野種和賠錢貨,人家還不跟你急!”
李氏揉著自己的大肚腩哼哼唧唧翻來覆去——
“那我不是生氣嘛。你算算看,公中這些年的進項不都是咱們大房辛辛苦苦地裏得來的!等把他們這一窩窩的小崽子一個個兒地養大了想讓他們多幹點活兒了,咱們也能清閑清閑。可這肉還沒多吃兩口呢,二房就跟外頭又撿回來一張嘴。至於三房那個,整日裏柔柔弱弱地縮在宅子裏,從來也沒下過地,肚子還不爭氣,生出兩個賠錢貨來,哪個有下地幫過咱們呀?!”
衛大郎聽的煩躁起來,轉過身子,不一會兒就傳來震天的呼嚕聲。
李氏繼續在床上來來回回攤著煎餅,豎著耳朵聽著院門口的動靜兒。終是一夜都沒能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