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尾聲(1 / 3)

順慶城,古為水果之州,絲綢之都,未至順慶城,官道兩側,便可見大片的桑林。桑林另一方,齊整的民居,寬敞的庭院,皆是蠶農的家園。

風絮兒偎於葉驚非懷中,隔了車窗遠眺,一顆心,越過桑林,仿似瞧見了那處處蠶房中,肥白的蠶兒正吞食著桑葉,傾注出蠶農的希望。這便是……尋常百姓的生活罷!

她曾經的生活,不也是這般的尋常?在陶家那寬敞的後府內院,日日精心調配著喜愛的吃食,或與陶諍追逐嬉戲,與陶凝習做女紅。隻是,那時的她,竟是從不曾以為,那般的平淡,有何珍貴。

雙眸微闔,這數月來,那些驚恐,那些動蕩,那些廝殺,那些別離……一幕一幕,於眼前一一閃現。原來,唯有這平淡的生活,才是人間至福。那麼……

腦中閃出那個嬌俏的身影。風絮兒心中暗念,羽衣,會尋得她的幸福……不!不!她已尋得了她的幸福!冀璃應她,遠走他鄉,隱姓埋名,隻為了擺脫過往的動蕩,給她一世安穩。她,定會幸福的,正如……她!

抬了頭,風絮兒半啟的眸子,如夢似幻,著迷的望著上方,那傾世的容顏。耳邊,是他清越的聲音,在為她解說順慶城的水果,順慶城的絲綢,和……順慶城的吃食。

水果……絲綢……吃食……

風絮兒柔唇微抿,淡出一抹淺淺笑意。他們的話題,已沒有了傷痛,沒有了廝殺,沒有了別離,他們,是不是也得著了尋常百姓的幸福?而且,這個絕世無雙的少年,竟是她的……

心底,掠過一層濃濃甜蜜,風絮兒手臂收緊,將頭側轉,更深的藏入他的懷中。“但願,這個少年,是她的!”這般念著的時候,風絮兒心底,驟然掠過一抹不安。

擺脫了風沽族公主的身份,自己便隻是一個陶家的小丫頭,如今,雖認陶家二老為義父義母,實則,自己不過一個無親無故的孤女。而他……他不是一文不名的葉七郎,他是葉家……舉國首富的江南葉家的七爺,葉驚非!

他家中親故,應是非富則貴罷?他的家人……思及他諸多的兄長,風絮兒的心,越加難以平穩。自己便隻一個哥哥,已是惹出諸多事端,而……他有六個哥哥呢,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父母雙親……

諾大的家族,那般多的親人,他們,可會歡喜她?可會願意承認,她這般一個孤女,做他家的兒媳?

手臂,不自覺的環緊,仿若稍稍鬆手,眼前這心愛的少年,便會消失一般。若是……他終究未能娶她,她該如何?留於他身畔做妾?還是……孤身一人,回返芙蓉城?

懷中人兒的不安,令葉驚非的神思,自那田園中收回,垂了頭,望向懷中不安的小臉。“絮兒,怎麼了?”一手於她秀發輕撫,柔聲低問。方才,還嘰嘰咯咯說個不休,隻此一刻,怎麼便如此沉默?這個傻丫頭,似是有何心事!

“嗯?”風絮兒低應,未敢抬頭,卻是假意望著車外的桑田,“七……七郎,這順慶城,亦有葉家的生意?”一指挑了他衣帶纏繞擺弄,無意識的低問。

“自然!”葉驚非笑應,下巴輕抬,向車外桑田一指,說道,“每年春天,葉家均會派人於這鄉鄰裏收繭,時日久了,便有許多蠶農,有了好繭,隻賣於我葉家!”

“隻賣於葉家?”風絮兒大為奇異,抬了頭,向他望來,問道,“為何隻賣葉家,難不成,旁家竟是不付銀子的?”

葉驚非含笑點頭,說道,“許多收繭人,或是將繭價壓低,或是拖欠繭銀。蠶農以此為生,繭子若不能賣得好價錢,這一年,便是白忙。”輕輕歎了口氣,搖頭道,“實則,大多的絲綢商人,盡皆殷實,偏偏盤剝這些可憐人。”

風絮兒微微點頭,側了頭問道,“那葉家呢?竟是現付銀子?”

葉驚非點頭道,“葉家收繭,向是一邊驗繭,一邊付銀。隻需繭好,葉家向不惜高價收取,這也便是葉家出好絲的原故。”清潤的聲音,柔聲低述,帶著濃濃的驕傲。

江南葉家,豈止是一個“富”字可述?但有葉家生意處,莫說那每年耗費巨資,收養於善閣兒中的孤兒,便隻是鄰裏間的真心欽佩,又豈止是一個“富”字可以表述?

正自談說,但聞車外葉升聲音喚道,“爺,此去順慶城,已不足十裏,眼見入城已是天黑,恐是城中無備,可是我先馳去知會一聲兒?”

葉驚非回轉身,於車後小窗望去,果見西斜的日頭,已顯出淡金的光輝,便點頭道,“你便去罷,命人備了香湯候著,浴房中早早熏了香,各式茶點,不必多,隻揀精細些兒的便好!”微微一停,又道,“絮兒姑娘不必另備宅子,仍是與我同住,隻多指派兩個丫頭便是。”

風絮兒聞他特特吩咐此事,一張小臉頓然通紅,小手使勁,於他腰間狠狠掐上一把。葉驚非吃疼,不由一聲悶哼,垂了頭,劍眉微攏,咬牙道,“小丫頭,不曾過門,便要謀殺親夫?”

風絮兒見他說笑竟不避葉升,不敢再理,側了頭,隻做不知。

葉升悶笑出聲,隨口應了,卻又問道,“可是命人備辦各色果品?今年新出的絲綢,怕是爺還不曾瞧過。”

葉旭一旁“嗤”的一笑,說道,“你且去罷,還怕城中管家不知爺的脾氣?”

葉驚非笑道,“你若不說,我倒忘了,今年新出的料子,你命人各色花樣,送一套來,爺要親選,還有……”回了頭,向身畔風絮兒道,“絮兒,已過了這些時日,你盡了心便是,莫要總穿素色衣裳!”

也不等風絮兒應,向葉升吩咐道,“隻揀好的取來便是,絮兒姑娘的衣衫,盡數穿不得了!”

風絮兒忙一手推了他,說道,“這是芙蓉城中新換上的,如何穿不得?”橫過他身子,傾身向車窗望來,說道,“葉升大哥,隻取一套幹淨衣衫換洗便是,哪裏便穿得許多!”葉升笑應了,口中吆喝,催騎馳去,轉眼間,便失了蹤跡。

風絮兒瞧葉升奔遠,口中猶自念叨,“縱是葉家富可敵國,也不得這般遭|踏東西。”一手按於葉驚非身上,便欲縮身坐回。哪知她不曾下望,這一按,正正按於他小腹之下,要緊去處。

葉驚非身子一僵,倒吸一口涼氣,一臂將她身子攬了,貼入懷中,俯首笑道,“小丫頭,未曾入門,便管了家事,若入了門,卻是如何?”一手拉了她衣衫,笑道,“我葉七的東西,不由你來遭踏,又有誰來遭|踏,難不成你隨了我,也粗衣布服,如一個小丫頭一般?我偏要你如我一般,日日鮮衣美食,方當得我葉七的妻子。”

風絮兒身子輕掙,一臂撐了他肩頭,柔軀離他身子遠些,咬唇道,“我本就是個小丫頭,哪裏如你,綾羅裏裹出來的葉七爺。”本是笑話,說至最後,聲音漸低,心中暗道,“是啊,我自幼便隻是個丫頭,雖是衣食無憂,又怎比得他那般人家?他……他……我與他一處,卻是令人將他笑話。”一時間,自慚形穢,垂頭不語。

葉驚非聞她話語竟顯出些落寞,不由劍眉微挑,環臂攬她入懷,含笑道,“傻丫頭,偏說這等話,你竟忘了,你是堂堂風沽族公主。”垂了眸,含笑向那小臉凝注。

自從出了芙蓉城,她便時不時問起葉家情狀,神情中,時時現出惴惴之色。卻是不知,這個傻丫頭的小小腦瓜裏,是懼著葉家家業,還是葉家諸多的兄弟?

風絮兒聞聽“公主”二字,不由心頭一跳,急道,“哪個願做那勞什子的公主,何況……何況,‘風沽族’三字,你這般隨意提起,卻不怕招禍?”一時將自個兒身世拋於腦後,探了身子向車外張望片刻,方始縮回,輕輕鬆了口氣,低聲怨道,“好在此處並無元兵。”

葉驚非見她一張小臉滿是緊張,不由嗤的一笑,一臂將她攬回,說道,“此處離城尚遠,亦無驛站,好端端的,哪裏會有元兵?”望著她凝重的小臉,驚悸的神情,心底,瞬間為疼惜漲滿。

她這般女娃,本應躲於閨中,受人疼惜愛憐,稍諳兒女情事,不知人間疾苦。而她,卻受了這許多磨難,瞧了這般多廝殺紛爭,又親見了那般多的死亡……

雙臂環緊,將她緊攬入懷,葉驚非低聲道,“日後我不提此事便是,隻你也不許再提什麼丫頭,我也從不曾在意,什麼公主丫頭!”幽幽星眸,滿含濃情,俯了首,向她定定凝注。

“嗯!”風絮兒低應,身子倚入他溫暖的懷抱,但覺心底平穩踏實,身子微縮,更深的偎入他懷中,仰了頭,與他星眸癡癡對望,輕聲道,“隻需與七郎一處,絮兒便果然做個丫頭,也是歡喜!”

“傻丫頭!”葉驚非笑罵,俯首向她麵頰親去,柔聲道,“便是你願,我又如何舍得?”軟玉溫香在懷,鼻端,嗅上一抹似有若無的幽香,雙唇所觸,是她光滑細嫩的肌膚,葉驚非心頭一跳,微微抬頭,垂了眸,向她深深凝注。

眸光下,一雙盈然水眸,眼波流動,漾著濃濃深情,櫻紅唇瓣微抿,帶著濃濃的誘惑。葉驚非心中柔情漲滿,輕聲歎道,“公主也好,丫頭也罷,隻要你是七郎的絮兒!”輕聲低喃,俯了首,噙上兩瓣柔唇,溫柔輾轉。

風絮兒心頭狂跳,但覺全身酥軟,綿綿倚入他懷中,闔了雙眸,與他雙唇交相纏綿。唇上,一抹濕滑,於唇瓣輕勾,帶著熟悉誘人的氣息。風絮兒櫻唇微張,迎他靈舌滑入口內,任由他寸寸侵奪。

未閉的車簾,將一車的旖旎泄出車外。葉旭側眸瞧見,不覺一聲輕咳,低聲自語道,“若不然,我也先城裏去,吩咐城裏給爺備輛大些的車子罷,爺也寬敞些兒!”

風絮兒正自神魂俱醉,陡聞此言,不禁大羞,手臂於葉驚非肩頭力撐,急急掙出他的懷抱,向車子另側躲去,咬了唇,低聲道,“你……你出去罷,這般好天氣,不騎馬馳騁,卻偏來擠於車裏!”輕聲低哼,垂了頭,再不敢抬。

漲紅的小臉,宛然一個未經人事的孩子一般。葉驚非神遊意蕩,卻知這般情形,她是再不肯令自己觸碰,不由歎了口氣,側了頭,向葉旭橫去一眼,低聲道,“此番回去,需換過幾個不多嘴的跟著才是!”探手於風絮兒發頂輕揉,探首於她耳畔,悄聲道,“我便先騎馬馳騁,晚間卻是與你……”話未說完,揮了簾,躍出車外,徑直縱身上馬。

風絮兒聞他那般言語,越發羞的臉紅,又哪裏敢應,隻咬了唇,縮身車內,眉目間,卻是不自覺的漾滿脈脈嬌羞,竊竊暗喜。

車內一切,葉旭盡數瞧入眼中,隻忍了笑,將頭轉過,故作不知,卻是輕聲嘀咕道,“爺果然如此,倒是我們之福。”自數月前隨了這位爺,自己與葉升二人,先是隨於他身後,沒命的狂奔。待尋得了風絮兒,又是諸多紛爭,一路廝殺。

如今,諸事皆了,隻道這位爺定是急著趕回姑蘇完婚。哪知自芙蓉城到順慶城,不過五百裏路程,這位爺一時歇息,一時覓食,走走停停,竟是行了半月有多。

葉驚非將他言語盡收耳中,劍眉微挑,向他瞥去一眼,說道,“趕明兒我和四哥說,將葉楓、葉楊與你二人調換,你們隨了他,日日於那西南大山中奔波才好,趕明兒,也如四哥一般,尋個旁族的女子,也省了爺替你們安置家室!”

葉旭嚇了一跳,連連搖手,忙道,“爺,你還是繞了我們罷!”微微一停,策馬隨上,湊於近前,涎了臉笑道,“若不然,爺且慢行,小的前頭去,給爺尋好吃食去?”麵上盡是討好,眸底,卻盡是狡黠的笑意。

葉驚非嗤的一笑,說道,“這順慶城,我哪一年不來幾次,何處有好吃食,卻是較你清楚。”心中動念,俯了身,向車內道,“絮兒,順慶城素有果鄉之稱,入了城,你做幾式果品小點來嚐嚐可好?”

風絮兒本是心中窘迫,聞他方出了車子,便尋思小點來吃,不禁嗤的一笑,說道,“隻須你尋了好的果子來,絮兒盡數做了便是!”

葉驚非大喜,說道,“果點吃了膩口,我們多留些時日,每日一樣做來吃了可好?”

葉旭在一旁乍舌道,“爺,聞說那順慶城中,水果便有幾十種,絮兒姑娘再換了花樣來做,我們豈不是要長住?”眨了眨眼,說道,“若不然我趕了入城,與管家說,鋪子裏的衣衫,也不必選了,盡數給爺搬了來,一日換得身兒,也未必夠的!”

風絮兒聞他取笑,也不由一笑,說道,“便隻韶子一樣,便做得出幾十種花樣,一日一樣盡數吃去,怕果是再不能行!”側了頭,向車外葉驚非掩唇笑道,“七郎,難不成,你要長留此處?”

葉驚非聞他二人取笑,也不以為意,隻道,“自是選姑蘇沒有的,精細些的來吃,哪裏便住得許多日子?”說話間,前方順慶城的城門,已然在望。

順慶城的葉宅,也是分為前後兩處大的院落,葉驚非隻於前廳聞管家回些生意雜事,便推說乏累,攜了風絮兒向後院裏來。

風絮兒但見他穿廊過橋,繞過小湖,一路向後進清幽處來,不禁微微抿唇,仰了頭,向他凝注。

為她眸光所擾,葉驚非垂眸向她望來,劍眉微挑,眸中露出些許疑惑,笑問道,“怎麼?”

風絮兒微微抿唇,淺笑道,“不想你這般性子,居處卻盡揀幽靜處。”這一路來,所入葉宅怕不有十幾處,而葉驚非自居的小院,卻皆在清幽之處,與他那愛笑喜鬧的性子,頗為不合。

葉驚非聞她話語間隱含譏嘲,不覺劍眉一跳,星眸中閃過一抹戲謔,一臂將她環緊,湊首於她耳畔,輕聲道,“夜間你喚的大聲,居處清幽,便少人聞了去,豈不是好?”

風絮兒心頭突的一跳,雙頰頓時燒的滾燙,一臂將他推離,咬了牙,悄聲道,“越發的不正經,又來說些瘋話!”口中說話,卻是轉了頭,去瞧前方引路的丫頭,心底窘迫,不知這番言語,可曾被她聽去。

葉驚非見她羞窘,不禁悶笑出聲,故意挑得挑眉,聲音拔高一些兒,說道,“我素日受你管著,哪裏有過不正經,偏是正經話兒,你聽了不正經。”

風絮兒急的連連頓足,轉了頭,隻向前方丫頭偷視,低聲怨道,“你……你輕一些兒,這般大聲……”向前再偷望一眼,不敢再行招惹,咬唇垂首,於他身畔行去。

葉驚非連連逗弄,瞧她眼波盈盈,帶著無限嬌羞,心中喜樂,環臂攬她入懷,湊首於她耳畔戲道,“好絮兒,你乖乖聽話,七郎便輕一些!”雖是接了她的話語,但語氣中,卻是含著一絲促狹。

風絮兒一顆心撲撲直跳,小臉滾燙,再也不敢接口,隻得由著他攬了,踏過一座小橋,行入一處院落。小院中,並無花樹,隻錯錯落落,生著幾枝修竹,將一個小院裝點的極為清幽。

院內兩個丫頭迎來,於引路丫頭道了乏,向葉驚非道,“爺,香湯已備下,臥房、浴房皆已熏了香,爺命備的衣衫,已送了來,爺可是先去瞅瞅?”

葉驚非點頭道,“先瞅瞅罷!”攜了風絮兒,一旁向前廳裏行來,一旁向兩個丫頭一指道,“這是葉雪,這是葉露!”

風絮兒忙問了好,隨他信步而入,但見這私居小院的前廳,並不甚大,僅擺著幾張竹椅。環室四顧,精工雕刻的四壁橫梁,竟是不著油彩,隻露出本色的竹子紋理。

風絮兒仰首瞧了,不由道,“從不曾見人,將竹子牆壁做的如此模樣,倒是新奇。”

葉雪掩唇笑道,“這宅子處在川中,也倒罷了,姑娘若見了大都中的宅子,豈不越發奇異?”見風絮兒水眸盈出詫色,便道,“大都中的宅子,也是以原竹做了牆麵,雕工卻較這裏更為考究,當初,便是從川中遠迢迢去了去,也不知用了多少工匠,花了多少功夫,我們爺,卻也隻去小住過幾次。”

風絮兒咬了唇,向葉驚非橫去一眼,低聲道,“便隻住幾日的宅子,也須那般考究?”她一向勤儉,與葉驚非在大羅城中相依一年,又是常常管了他,與他算計銀錢,到了此時,雖知他這般身份,卻是一向慣了的,仍是不自覺的出言管束。

葉露笑道,“旁的爺的居處也倒罷了,偏我們七爺如此。”掰了手指,一一數道,“睡臥的屋子,必是熏了香的,沐浴的浴桶,也必是青鹽擦過的,日日的飯食,必得是色香味俱全的,身上的衣衫,必得是潔淨鮮亮的……”

風絮兒與葉雪一旁聞了,笑的打跌。葉雪拍手道,“可不是麼?便是身上掛得些香囊、玉飾,也必是揀最好的,竟較達官顯貴府中的公子哥兒,還要講究一些。”

葉驚非含笑聽了,手指將兩個丫頭點了點,笑道,“爺立於此處,便受你們這般編排,背了身,卻不知又如何說爺的不是!”見葉雪還待要說,忙一手將她推了,笑道,“還不快些兒將衣衫取了來?偏在這裏攪鬧!”

葉雪、葉露二人又再笑鬧一番方去,風絮兒回眸瞧了葉驚非,咬唇道,“從不知你……你過的原是這般日子,在大羅,我……我便連件衣衫,也……也……”思及往事,心底大感歉疚,咬唇不語。

“傻絮兒!”葉驚非含笑搖頭,探手將她臉頰捏了輕搖,笑道,“兩個丫頭說來取笑,你也當真?”拉她於一旁竹椅坐了,環臂攬入懷中,柔聲道,“大羅那一年,雖是清貧,卻是七郎最最快活的日子!”

風絮兒心中一甜,眸中瞬間染上一抹喜色,側頭問道,“當真?”水眸微眨,腦中泛出這一年來,在大羅城與他相依的日日夜夜,心中暗道,“雖說那時日日為衣食操勞,卻又何嚐不是我最最快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