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調還沒有開,冬日裏的地板格外冰涼,他們卻似乎感覺不到,赤.裸的身體灼熱得能滴出汗來,緊貼的身體是黏膩的,她咬著他的脖子:“賀敬,你分明就放不下我!”
賀敬在月光下看她充血的雙眸,一言不發,隻是重新吻住她的唇,封鎖她的一切言語。
他粗糙的大掌撫摸過她身上的每一處,帶著刺激和悸動,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讓自己深深地沉淪在他給的一切歡愉中。
他進入她的身體,將她抱起來,她像是一隻考拉,整個人都依附在他的身上,他走進臥室,打開空調,房間逐漸溫暖起來,他們的身上都蒙了一層細細的汗。
他比第一次還要溫柔,她化作一灘春水,隻知道攀附著他,他在這一刻,是她的神,她的一切。
她還有一絲神智,在他想要退出的那一瞬間翻身壓住他,讓他無處可退,她頭一次感覺到他的熱燙,身體最深處仿佛要被灼燒。
她渾身脫力,靠在他的胸膛,輕聲說:“別擔心,今天是安全期。”
他仰起的上半身重新躺了下去,粗糙的掌心撫著她光裸的背脊,啞聲道:“以後別這麼晚回來。”
向葵不理他,隻問:“賀敬,我隻問你一句,也隻問你這一次,你就當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究竟還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不是隻有性關係,是我們的以後從此就聯係在一起,我的未來就是你的未來,你願不願意?”
賀敬沒有出聲,鬼一樣的寂靜,向葵忽然覺得心慌,不敢看他。
“向葵,你並不知道,我的未來是怎麼樣的。”
“那你就說給我聽。”向葵說,“你隻要給我一個答案,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再糾纏你,我沒有那麼毫無尊嚴。”
賀敬抬手理了理她淩亂的頭發:“你知道你的未來會多光輝明亮……”
向葵撐著他的胸膛抬起上半身,看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你總把你以為的一切強加在我身上,可是你以為的就真的好?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什麼對我才是真的好!”
他握她的手,緩緩放在自己脖頸處的傷疤上:“我做過手術,喉癌的手術。”
她的手仿佛僵硬,一動都不能動。
“很有可能會複發。”賀敬說,“你說我不知道,不,向葵,是你不知道。”
向葵的神智終於逐漸清醒,她僵硬的手指重新柔軟,指腹在他那道傷疤上輕輕撫過,而後探身上前,以吻代替手指,一寸一寸,溫柔又輕盈地吻過他曾經的傷痛。
“那又怎麼樣?”向葵說,聲音裏帶著似哭非哭的沙啞,“所以,賀敬,你在怕什麼?”
我怕你陷得太深,我卻要早早地離你而去。
原本就不過是一場沒有結果的愛情,他從來都沒有奢求太多,她那個美好的未來,他不願意也不想讓它變得不美好。
所以就當是夢一場,夢醒了,一切就都結束了。
可似乎,這場夢,醒醒睡睡,早已分不清楚夢裏夢外,什麼是真實,什麼又是虛幻?
他以為自己足夠清醒,可愛情裏,又有哪個人是真的清醒?都是一樣的渾渾噩噩,不分是非。
向葵將臉埋在賀敬的臉邊,似乎有濕意在他的臉頰處蔓延:“賀敬,我很怕死,我怕自己死,也怕別人死,可是我不會因為死亡而放棄我想做的一切事情。”
如果死亡終究會來臨,為什麼我們不活得更加恣意?
“如果你是真的為我好,如果你心裏真的有我。”向葵叫他的名字,“賀敬,我什麼都不怕了,你怕什麼?”
賀敬抬手,撫她濕漉漉的臉頰:“向葵,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一直都很清醒,不過是以前還是現在。賀敬,那個並不確切的死亡,比我更重要嗎?”
賀敬側過頭,親吻她的眼睛:“你會後悔。”
“不試過怎麼知道我會不會後悔?”向葵狠狠地罵,“膽小鬼!賀敬,你連愛我都不敢!你是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她驀地抬起上半身,“反正我說了就給你這一次機會,你要是不要,我走,學校有和澳洲學校交換生的名額,我會去那裏,這輩子都不回來。”
賀敬沒有說話,向葵握緊了拳,明明很生氣,卻忍不住笑出聲來:“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走,走得越遠越好,走得讓你永遠都找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