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國道是貫穿中國華東、華中、西南地區的一條國道,起自上海市黃浦區,終至日喀則市聶拉木縣。
全程五千四百公裏,曆經滬、蘇、浙、皖、川、藏等八省。也是驢友們騎行入藏的熱點線路。
隻是在這個暴風飄搖的雨夜,路上騎行的早就不見了蹤影。隻有一輛輛貨車,猶如老牛一般,按著穩定的車速在踽踽獨行。
錢師傅是這條路的常客了,自從跑了滬浙區的定點短途之後,這趟路更是熟的不能再熟,每天都要跑上幾遍。
不論是晴朗星空,還是飄搖雨夜,他都能不緊不慢的開著貨車,抽著老煙,聽著收音機裏斷斷續續的節目。
今夜回上海的貨車還是一如既往的多,錢師傅狠狠地吸了口煙,將煙屁股從隻有一條縫的車窗中扔出去,然後趕緊關上車窗。此時車上的收音機說道:
“寂寞的雨夜,這裏是午夜之聲,陪伴著各位仍在路上的司機朋友。這場由象山登陸的台風,威力還真是不小啊。
現在我們做節目的現場都能聽到外麵嘩嘩的雨聲,幸好從各個交通站反饋的信息看,現在堵車的現象並不嚴重。看來大家都選擇了這個夜裏安靜地待在家中。
那麼接下來,我們播放一首《在家》給各位仍在路上的朋友。有我們的廣播陪伴,希望各位司機朋友都能像在家一樣,安心放鬆。”而後旋律響起。
錢師傅喉頭咕噥了一下,自嘲道:“這個時候跟我提家,房都沒有,提個屁家。”
隻是他的聲音實在太低,連自己似乎都沒聽清。忽然一輛白色的吉普車迅速地從後麵超了過去。
錢師傅笑道:“嗬嗬,這個才是不要命的。這個天兒,還敢這麼超車,這是家裏有人想啊,嗬嗬。”
說罷,他又點燃了一根煙,繼續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
吧嗒吧嗒的抽煙聲、收音機裏的音樂與窗外的雨聲,混在這個方寸的車內,如同靜夜湖泊中的一方小舟。
剛剛超過去的白色車中,孫奕正焦急的打著電話。
內心的急迫,使得他甚至忘記了外麵的風雨。
隻聽他焦急的說道:“柳總,這個事情還請你諒解下。我們現在已經跟大使館還有領事辦都溝通過了,現在是對方總理府在批示這個文件,他們對於其中的染色車間的汙水還有問題……”
隻聽電話中,對方打斷孫奕道:“孫總,你應該也知道,我們這裏是最近剛剛得到了拆遷款,而且拆遷令已經下來了。
最慢明年2月份我們這裏必須搬遷。我們原來也是很信任你們的,你們也跟我這裏保證了,整體的開發計劃,今年一定能拿到批複,可是你看,現在都幾月了,馬上就元旦了。我們時間真的有限。”
孫奕趕緊接話道:“柳總,這個我相信大家都是有誠意的,不然這半年我們也不會幾次跟你們溝通了,相信這個事情應該很快會有結果的。
你這裏再等等,不要這樣著急。其實工廠轉讓費用什麼的,麵對我們現在這種情況,也不是不可以商談。”
電話中接口道:“不錯,孫總,像我們這種公司要不是這次得到了這筆拆遷款,也不可能有資本進行這種程度的投資。
但這也要你們那裏更加能抓緊時間,因為這些都是成本啊。那這樣,你們這裏先辦著,我再去哪裏看看,最近也有很多朋友介紹其他項目地塊兒給我。
我可以把簽約時間壓後,等咱們這裏的消息,你看好吧。”
孫奕說道:“柳總,我們當然是希望你能跟我們這裏合作。實話說,我們現在卡在這裏,其他企業要做,也是一樣的。
何況你這樣做要花的時間會更多。很可能來不及你們的搬遷計劃的。”
對方打斷道:“嗯嗯,好的,孫總,那我們就說道這裏,我這裏還有個電話,回頭聊啊。”
孫奕無力的說道:“好,那我們保持聯係啊,柳總,回聊,好好,再會。”
伴隨著電話嘟嘟的響聲,一種無力感瞬間侵滿了孫奕的心。都說做項目會麵臨各種意外,但是這種意外還是太不應該發生了。
在前期的計劃中,竟然完全沒有提到這方麵的風險。壓抑著怒火,孫奕撥通了項目經理李平的電話。
開頭孫奕就劈頭蓋臉的罵道:“你是不是有意設套,這個事情怎麼完全沒有彙報。
三個星期過去了,你現在忽然跟我說總理府要駁回計劃?”
李平委屈道:“孫總,這個事情,真的沒法預測道,誰也不知道這個事情存在這樣的風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