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勳靜靜地看著他,牽唇一笑,道:“不知蕭尚書前來,有何貴幹?”
“武毅侯是國之重臣,如今卻重傷臥床,為國之大失,為了武毅侯能早日恢複,蕭某去太醫院委托了兩名太醫,來為武毅侯看診。”說著,蕭予崢便引出了身後的兩名男子。
傅行勳眉尾輕抬,麵色平靜,無悲無喜,不可捉摸。
“那……便有勞二位了。”停頓了片刻,他才出聲,如是道。
得了他的允準,兩位太醫便再不耽擱,開了隨身攜帶的醫藥箱,取出物什為他診斷。
阮幼梨在一側看他們的動作,整顆心都不安地提起。
傅行勳瞞著她,但她對他的傷勢心知肚明。
他傷得根本就不重,或是說,不像先前那個大夫所言的那般。
傅行勳造大聲勢,恐怕,另有所圖。
為了掩飾那個目的,他將她也瞞在鼓中。
這雖然讓她不滿,但她的心裏還是將傅行勳的位置放的很重。
畢竟,他現在,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靠了。
心裏胡思亂想著,她也下意識地握緊了手,指節發白。
李成衍側眸看到她此刻的境況,不由得一笑。
他的麵相俊美,笑起來的時候更似有春桃初綻,瀲灩著奪目光華。
阮幼梨對上他含笑的眼,心裏也定了幾分。
傅行勳安然不動,李成衍亦這般胸有成竹,還能抽出神思來安撫她,想必……他們自有對策。
這樣想著,阮幼梨也暗暗地吐了口氣。
“侯爺胸腹中刀,傷及經絡,再加上舟車勞頓,未得及時的處理,恐怕……會動其根本,遺病日後。”八字胡的中年太醫收好了自己的物件,如是答道。
而另外一個則提了筆,凝思細想,最後將書成的紙條遞給了傅行勳。
“這是為侯爺開的藥,餐後服用,堅持半月,應是能對侯爺的傷勢有所益處。”
傅行勳伸手接過,他垂眸瞥了一眼,頷首道:“有勞。”說完,他又是抬首,看向一旁的蕭予崢,說:“多謝蕭尚書的好意,傅某感激不盡。”
“舉手之勞。”說著,蕭予崢便落落起身,對他一揖。“還望侯爺能早日痊愈,返朝為國,蕭某便不叨擾了,先行告辭。”
傅行勳無聲地牽了嘴角,笑:“蕭尚書慢走。封晉,送客。”
聽到吩咐的封晉忙是進屋,展臂為蕭予崢引路:“蕭尚書,這邊請。”
蕭予崢頷首,隨他的腳步出了北苑。
他來也淡然,去也閑適,遠行的背影就好似流雲漸沒,歸去天邊。
一路上,蕭予崢都是沉默不言,直到出了武毅侯府,站定在馬車之前,才終於出了聲:“武毅侯的傷勢到底如何?”
稍年輕者躬身作答:“武毅侯的傷確實不假,傷及經絡,形勢嚴峻。但他胸腹的傷處,著實微妙,偏差半毫便會喪失性命,想必,是高手所致。”
聞言,蕭予崢淡然頷首,道:“這件事,切莫道與他人。”
待得到兩人的回應,他才折身,往馬車攀去。
蕭家的馬車背後,有一個顯眼的家族紋飾,雕刻在柚木之上,精美絕倫,栩栩如生。
山野孤狼,麵目淩厲,窺伺長安,擇機而動。
坐在車上,蕭予崢微闔了眼眸,靜感馬車駛過帶起的陣陣顛簸。
麵色淡寧悠遠,無悲無喜,諱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