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竹韻回來給大家做晚飯,封玉珩則留在驛館旁繼續盯著李臣,這一日未見李臣出來,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
竹韻溫柔地看了一眼院內正在追逐嬉戲的孩子們,赫然間發現苗晃未在其中,她有些疑惑,這苗晃是個人來瘋,不可能自己獨處。
她把一個還未留頭的小女孩叫過來問道:“七兒,那個苗哥哥去哪裏了?”
那個七兒雖小,說話卻是脆生生的,“我們跟著苗哥哥出去玩了一陣,看他進了府衙,我們沒敢跟著進去,在外麵等了一會兒,看他還不出來,我們就自己回來了。”
竹韻一聽,心裏隱隱地有些不安,不知這苗晃為何會去府衙,便接著問道:“他幾時去的?”
七兒道:“你們出去沒多久,他就去了。”
竹韻摸了摸七兒的頭道:“姐姐知道了,乖,去玩吧。”
七兒蹦蹦跳跳地繼續找其他孩子去玩耍了。
竹韻開始暗暗著急,如此說來,苗晃已經去了很久了,這個時候還不見回來,不知去做什麼了,有沒有從府衙出來?
正在此時,錢老爹帶著錢巧兒等一眾大孩子也回來了,聽說了此事,便對竹韻道:“竹丫頭,你先別著急,我去打聽打聽。”隨後又對錢巧兒等人道:“丫頭,你陪著你竹兒姐姐在此等消息,大毛,二毛,三毛,你們幾個人去做飯。”孩子們應聲而動。
錢巧兒道:“知道了,老爹,你自己小心點。”
竹韻道:“多謝老爹,不知他稍晚一些會不會回來,也興許是他貪玩,在哪裏拌住了。”
雖如此說,她心裏卻是七上八下的,那府衙豈是平民百姓說進就能進的,或為探親訪友,或為申冤告狀。
來到此地後,未曾聽苗晃說過府衙內有親戚,否則以他的個性早就說了,若是為申冤告狀,那就更不可能了,他不會是聽到他們說了什麼,去做什麼傻事了吧?
竹韻坐立難安地等著錢老爹的消息,雖說苗晃和她非親非故,可通過這些時日的相處,她真的很喜歡這個雖有些頑劣但心思單純善良的弟弟,看到他,她總能想起自己的弟弟冬寒和兒時的齊玉展,或許是移情作用,可她無論如何也見不得他出事。
錢巧兒走過來安慰竹韻道:“姐姐,別擔心,不會有事的,過來坐一下。”
竹韻衝她點了點頭,她們一起坐在木凳上,焦急地看著門口。
錢老爹急匆匆地趕到鎮江府,在衙門口徘徊了很久也沒敢進前,直到看到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差役,才上前問道:“差役大哥,請問您早上可曾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後生來過這裏?”
老差役看了看錢老爹道:“老哥,那後生是你家的?他惹上官非了,他日間來此擊鼓鳴冤,被馮大人治了個戲耍朝廷命官的罪,如今已經被打進了監牢,你快回去想想辦法吧!”
錢老爹一聽著了慌,忙問道:“多謝差役大哥,隻是不知是何原由,還望差役大哥明示。”
老差役將自己日間的所見所聞悉數告訴了錢老爹。
“那後生來了之後,先去擊了鼓,等到馮大人升堂問案之時,他告訴馮大人說他知道賑災糧在哪裏,請大人幫忙去尋找。”
“馮大人聽了,便讓他說出糧在哪裏? 可那後生又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馮大人怒了,說他報假案,戲耍朝廷命官,命差役將他拿下,投入了監牢。”
原來苗晃心心念念地想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讓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他不明白封玉珩為何要去找欽差大人李臣,這不是舍近求遠嗎?他覺得直接去找府尹馮覺禮要糧就好。
他想法簡單,行動迅速,很快就來到了鎮江府,還自以為這招敲山震虎很聰明,可沒想到被馮大人三下兩下就打發了。
知道事情經過後,錢老爹又驚又怕,道了一句,“多謝差役大哥。”便慌不擇路地跑回了宅院,心想這些孩子做事怎麼都如此莽撞。
錢老爹回來之後,把打聽到的事和竹韻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竹韻也慌了,不知該如何是好,這苗晃年紀小,又是個愣頭青,做事沒有分寸,在苗家鎮是個混世魔王的存在,從未進過監牢,不知此時怎樣了?
幾人一起商量對策,但都無計可施,隻得不停地在院子裏踱步。
封玉珩見天色不早,回來吃飯,聽說此事後,頭疼地撫著額頭,心想竟然忘記囑咐苗晃了,可誰會想到他也不與別人商量,便獨自跑到鎮江府惹出這一段公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