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夜沉風(2 / 2)

苗晃睜大了閃閃發光的桃花眼,“哇呀,果然與眾不同,白裏……沒紅。”

夜沉風剛剛和李大夫行至門外,猝不及防,慌得忙用手擋住自己的臉,可也知道於事無補,他攥緊了拳頭瞪視著站在自己麵前的陌生人,淺褐色的奇異瞳孔中射出一道森冷的光芒,令人膽戰心寒。

苗晃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戰,怯怯地一步一步挪到封玉珩身後,對夜沉風囁囁嚅嚅地道:“哥,哥,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封玉珩的頭開始隱隱作痛,這苗晃是不是一天不惹禍就過不下去?

他扯過苗晃手裏的帷帽,雙手捧到夜沉風麵前道:“公子莫要見怪,他沒有惡意,隻是貪玩。”

夜沉風冷哼了一聲,又冰冷地瞪了一眼苗痕,一把奪下帷幔戴在頭上。

隨後,他背起大夫就走,看他雖背著一個人,卻仍然身輕如燕,幾個晃身便不見了蹤影。

“沒事了,剛剛真是嚇死我了。”苗晃指著夜沉風消失的方向,揉了揉眼睛道:“哇,這是人嗎?是鬼吧?”

封玉珩心想這人的輕功已經出神入化,恐怕比自己還要高出不少,就是身形步法似乎有些眼熟,“哪裏有鬼?不過是一個奇人。”

苗晃驚魂甫定,立刻又來了精神,“走,我們追過去瞧瞧。”

封玉珩忍無可忍,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轉身離開,臨走前冷冷地飄來幾句,“要去你去,我不去,我看那位公子手撕了你的心都有。”

苗晃終是人慫誌短,馬瘦毛長,沒敢真的跟去,跟在封玉珩後麵道:“大哥,你說他怎會如此奇特?”

封玉珩記得在一本書裏好像看到過一種病症,有人生來就是毛發皮膚瞳孔皆白,畏光,卻是一個正常人,隻是極為罕見,想來夜沉風得的應該就是此症,便對苗晃道:“這是一種病,無藥可醫。”

苗晃聽了歎道:“啊?這麼可憐?”

二人回到客棧,苗晃口若懸河地和竹韻講著所見所聞,講那個奇特的夜沉風。

竹韻想那夜沉風既然戴著帷帽,又被人編排成鬼,肯定不會喜歡自己的相貌暴露於人前,便溫柔地對苗晃道:“苗公子,以後可不能如此莽撞了。”

苗晃眨了眨桃花眼道:“姐姐,別那麼生分,叫我晃晃就好了。”

封玉珩嗤之以鼻,“晃晃?我還搖搖呢。”

苗晃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大哥,你怎麼知道我有一個姐姐叫瑤瑤?我還有一個姐姐叫悠悠。”

封玉珩先是一怔,後來忍不住拍手笑道:“搖搖晃晃,晃晃悠悠,你家人起名真是有趣得很呀!”

竹韻聽了也笑起來,那笑容燦爛奪目,美豔不可方物,溫暖著人心,看呆了兩位清俊公子。

苗晃呆愣愣地道:“姐姐,你該常笑笑,好美,姐姐若穿女裝,該是何等的傾國傾城啊!”

封玉珩輕咳了一聲,隨後把苗晃扔了出去,“回房去睡覺。”

苗晃不甘心地在外麵大叫:“你為何不回去睡覺?”

封玉珩當著他的麵關上房門輕聲道:“你管我,沒眼色。”

……

封玉珩深深地看著自己眼前的女子,正義善良,美麗動人,柔弱的外表下是一顆堅強的心,即使遭遇淒慘也能樂觀以對,她不會自怨自艾,隻會砥礪前行,讓人如此著迷,讓人想為她遮風擋雨。

他想去牽竹韻的手,可最終沒有鼓起勇氣,他輕聲道:“竹韻,你要做的事,我知道,我隻希望你能開心快樂,你想申冤告狀,我幫你,你想扶危濟困,我陪你,無論你做什麼,我們都一起麵對。”

那一刻,竹韻好像看到齊玉展站在自己麵前說:“我們一起長大,一起闖禍,一起挨罰,一起領略這世間所有的美好。”

她低喃了一句“玉展哥。”與此同時,她的雙眸氤氳著一層水霧。

封玉珩輕歎了口氣,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明明不同的兩個人,卻在同一具身體裏,就算吃醋都會覺得有些奇怪,感覺就像在和自己叫勁。

轉念一想,算了,他一個大活人和死人計較什麼,以後陪在竹韻身邊的是他,就算那個叫齊玉展的家夥偶爾回憶一下往事,那也無足輕重。

“竹韻,天晚了,早點休息,我也回去了,我們明日在此地休整一天如何?”

淚眼朦朧中,竹韻好像看到兩個人影在封玉珩的身上重合在一起,“好。”她感覺自己又重新找到了依歸,不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十六歲以前,她的生活是幸福快樂的,十六歲以後,她就像風雨飄搖中的浮萍,失去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