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待價而沽(2 / 2)

這次喊價的是金陵城有名的惡霸陳乙,仗著家財萬貫,又是金陵知府萬錢清的小舅子,平日裏無惡不作,今日來得有些晚了,他對鬆筠的癡心妄想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但也知醉雅閣的幕後老板根基深厚,又素來與林語峰臭味相投,因此從未在此肆意妄為,若是在別處,他早就搶回自己府中了。

他喊出了一個高價後,不禁猥瑣地一笑,今日總算可以佳人得抱了,眾人見是他喊的價,沒有人敢再往上加。

鼓掌聲,笑聲,喝酒行令聲再次響起,眾人知道競價基本上已經接近尾聲,開始尋找其他的樂子。

如此高昂的價格讓老鴇笑逐顏開,她見沒有人再加價,便問道:“各位大爺,請問還有人加價嗎?如果沒人加的話,那我們……“

“兩千兩。”

又一個天價喊出,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壓住了所有的喧囂,廳內頓時鴉雀無聲,眾人尋聲望去,隻見一個看起來十分俊雅清貴的年輕公子笑容可掬地看著台上的鬆筠。

他頭戴東坡巾,一身灰色的鵝毛大氅,穿著非常普通,可淡定從容中暗藏著一絲雍容華貴,卓爾不群的氣度竟然讓人有些不敢直視,奇怪的是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認識他。

就連陳乙也呆住了,他沒想到在金陵城還有人敢和他明目張膽地搶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公子,他想再加價,可一千兩是他目前可支取的最高價格了。

老鴇開心地有些忘乎所以,“謝謝眾位大爺捧場,如果沒有其他人加價,那我們鬆筠姑娘便由這位公子標得了,請問公子高姓大名。”

那位公子淡然一笑,“趙琮柏。”

竹韻望了一眼這位叫趙琮柏的公子,他看起來衣冠楚楚而又風度翩翩,似乎不像會尋花問柳之人。

但人不可貌相,她心裏不禁有一些酸澀,看似正人君子的封玉珩還不是一樣經常出入這些地方,她有些淒迷地一笑,果然天下烏鴉一般黑,他已經不是當初的他了。

她低垂著頭,躲進鬆筠房間的衣櫃裏,完全沒注意到已經發現她行蹤的封玉珩。

其他的客人作鳥獸散,各自去找其他的姑娘玩樂。

老鴇攜著鬆筠的手走進房間,隨後高聲叫道:“趙公子,請進。”

趙琮柏將銀票交給老鴇,一撩衣擺,緩步走進鬆筠房間,隨行的竟然還有一個瘦小黝黑的隨從。

鬆筠並不關心是誰拍得,她知道林語峰一定會使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讓她最後歸屬於他,如果不是林家一直將她視為搖錢樹,她恐怕早就保不住清白了。

鬆筠有些扭捏,這畢竟是她的無奈之舉,如今也隻有硬著頭皮,勉強為之,“趙公子請坐,您……”鬆筠不知該說些什麼,有些茫然不知聽措。

“聽聞姑娘琴藝了得,能否彈奏一曲,聊慰……吾心。”他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那個隨從。

“好。”鬆筠摘下琵琶,輕攏慢撚抹複挑,彈奏了一首《陽春白雪》,原本一首活潑輕快的樂曲,卻隱隱地透著些哀怨悲傷,隨後又彈奏了幾曲琵琶,俱都幽怨深深。

幾曲終了,趙琮柏緩緩地站起身道:“姑娘是在哀歎知音少,弦斷有誰聽嗎?好了,趙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鬆筠姑娘,請好自為之吧,告辭。”說完一拱手,便帶著隨從離開了鬆筠房間。

竹韻躲在衣櫃裏,有些目瞪囗呆,她萬萬沒想到這位一擲千金的趙琮柏,卻對鬆筠沒有任何的孟浪行為,隻聽了幾曲琵琶,之後竟然飄然而去。

她原本想此人如果有任何不軌舉動,她就衝出去幫鬆筠。

鬆筠同樣很吃驚,男人不都是愛偷腥的貓嗎?為何這位公子卻可以坐懷不亂,處之泰然?

她們都沒注意到,在趙琮柏帶著隨從離開後,房脊上有數道影子暗衛跟著一同離開。

主仆二人踱出醉雅閣,沿著漿聲燈影的秦灘河慢慢地向前走,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登上一輛青羅傘蓋的馬車,馬車四麵都是精美華貴的絲綢,淡淡的熏香從車簾中散出,隱約可見車內鋪著鬆軟的絲棉被。

趙琮柏用手指挑起小隨從的下巴,“梅暄兒,本王明日便會安排人幫你這姐姐贖身,讓你們姐姝團聚,本王答應你的做到了,那你答應本王的呢?”

小隨從抹去臉上特製的黑色胭脂粉,露出一張凝脂般的漂亮小臉,水霧氤氳的眼睛,淡淡地道:“謝謝王爺,奴婢願從此誓死效忠王爺。”

趙棕柏低沉地笑了笑,“言重了,你隻需乖乖做好本王的侍妾便可。”

“好。”孟梅暄心中黯然,一入候門深似海,從此她便是王府內眾多無名無份的侍妾之一了,但為了姐姐,一切都是值得的,終於找到家人了,從此後,她不再孤獨無依,她輕輕擦掉臉上喜極而泣的淚水。

看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趙琮柏不禁有些氣惱,惡聲惡氣地道:“以後不要在本王麵前為了別人哭成這副鬼樣子。”說完他攫住她嬌嫩的櫻桃小嘴,狠狠地親了幾囗,方才壓下心裏不舒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