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有一種獨特的魅力,屋外的雨淅淅瀝瀝地下,厚重的玻璃窗減緩了這首自然奏鳴曲的演奏力度,節奏與音調都恰到好處,讓人安眠。
長街上霓虹燈閃爍,兩邊的商鋪大都已打烊,路上空空蕩蕩,偶有車輛飛馳而過,濺起一灘水漬,落在地上,留下一圈圈漣漪,又很快歸於平靜,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周而複始,直到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
何歆安緩緩睜開眼睛,意識還未從蕩漾的夢裏回籠。
屋子裏一片黑暗,沒有開燈,厚厚的窗簾也遮住了外麵僅有的光亮。
何歆安呻.吟了一聲,眼睛微微眯著,慢慢適應這黑暗的環境,也讓自己的腦子慢慢清醒,一些陌生又熟悉的記憶卻漸漸在腦海中湧現。
仿佛吃透了她過去二十五年貧瘠庸碌的人生沒有男人的滋養,昨晚的夢境放縱而旖旎。
半夢半醒之間,她似乎抱住了一個瘦高的男人。
又或許那根本就不是男人,而是她肖想烤了樓下大爺家的兔子太久而幻想出來的兔子精,一口咬下去,絲滑柔嫩,口感極好,就是啃不動,咬不掉。
那“兔子精”不願就這麼被她吃掉,奮力掙脫,也不知怎麼活動的,一起摔倒在地上。
屋裏連燈都沒亮上一盞,她睜著眼,卻看不清壓在身上的人。
她被壓得難受,想叫那人走開,卻被一個柔軟的物體封住了嘴唇。
就像打開了一個開關,接下來的事理所當然,卻讓人怎麼也回憶不起。
隻隱隱記得,那種感覺,如同在海上浮沉,如同煙花衝上天空,痛並爽快著,死也足矣。
何歆安伸出手按了按太陽穴處,自嘲地勾了勾唇。
是單身得太久了嗎,做個夢都這麼放.浪。
瘋狂歸瘋狂,竟然還挺真實。
真實到她現在都似乎能感受到那種炙熱的溫度。
等等!
炙熱的……溫度?
何歆安下意識動了動被窩下的手,果然摸到一個熱乎乎的物體。
圓棍形狀,還有些硬……
仿佛電影裏的慢鏡頭回放,何歆安緩緩將頭側向那邊,適應了黑暗的眼睛,出乎意料地看見了一張模糊的臉。
“早。”
男生的聲音清透純粹,又帶著清晨早起的微啞,就如同一杯清酒,味道淡淡,卻十分醉人。
何歆安隻聽腦子裏叮的一聲,大腦直接當機,凝神屏息,兩眼直直盯著身側的人,除了目光本能地打量,身體不知作何反應。
對麵的人動了幾下,撐著手從床上支起身子,打開了房裏的吊頂燈。
乍然亮起的燈光刺得何歆安本能地眯起了眼,下一秒,一隻漂亮的手就擋在了她的臉側,替她稍稍遮住照下來的燈光。
何歆安一愣,下意識抬了下頭,冷不防就撞進一雙黑亮的眸子裏。
望見這雙眼的瞬間,何歆安腦子裏不合時宜地冒出一個名詞,最近備受姐姐粉們青睞的男星眼睛——狗狗眼。
好似蒙著一層水霧,水汪汪的,望著人的時候,就和大金毛一樣,倍顯無辜。
對麵這個男生,臉蛋白淨,五官精致,一頭的黑色碎發有些淩亂,但也還算服帖,發尾在燈光的照射下,被染上了些許金色。
這副長相,完全符合姐姐粉們心中小奶狗的無害形象。
何歆安的眼皮子跳了一下。
直覺上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與男生對視幾秒,她張了張嘴,先開了口:“昨晚我們……”
聲帶似乎在昨晚透支使用了一般,她的聲音幹澀沙啞。
“等我一下。”
男生丟下一句話就掀開了被子爬下床,惹得何歆安又是一陣窘迫。
他不著寸縷,盡管何歆安在看到他白花花肉.體的第一時間就移開了眼,但落入眼中的春光仍舊是無法從腦子裏刪去,反而如電影慢鏡頭回放一樣,更加清晰。
男生飛快地穿上衣服,走出了臥室。
何歆安看著他走出去的背影,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她也沒興趣管他要做什麼,連滾帶爬地爬下床,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手忙腳亂地給自己套上。
得虧她做了這麼多年的平麵模特,別的什麼沒練精,就脫衣穿衣這速度,那絕對是少有人敵。
她邊給自己套衣服,邊在心裏唾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