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看著眼前的歐陽清和慕容珮,心中忽然就湧起一陣冷笑,她想笑,笑歐陽清到了這種地步,竟然還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她想笑,笑慕容珮也同她一樣識人不清,歐陽清是何等的城府和心機,又怎能與他為伍?然而,她更想笑的是自己,活了二十年,早知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卻還是落到了這般地步。
心中的翻騰過後,慕容瑾霎時間便平靜下來,她武功被鉗製,如今她和平凡人沒什麼兩樣,人為刀俎,她隻能做那案板上的魚肉,任由人宰割。
“你且說吧,我聽著就是,你最好一樁樁、一件件地全都說清楚,讓我知道,我是怎麼受你欺騙,怎麼傻到一次又一次地相信你的話,怎麼會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慕容瑾臉色平靜,沒有任何表情。
“事情要從我在相府遇到你的時候開始。”歐陽清的語氣平淡,仿佛訴說的不過是別人的故事,與己無關。
“相府再遇,至少不是桃花林就設計好的,至少最初,你是沒存了要騙我的心思。那麼後來,是什麼原因,讓你改變了主意,要利用我,欺騙我?”慕容瑾心中有些微微的釋然,至少他不是從一開始就故意接近她的。
“其實那日我去相府,本來就是要跟慕容丞相商量,怎麼能讓慕容珮在宮裏為我做事,我答應了慕容丞相,他日大業得成,我會娶慕容珮為正妃。然而丞相大人卻提出讓你代替慕容珮,在宮中為我做事。”歐陽清繼續說著。
慕容瑾聽著歐陽清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盡數說出,隻覺得心底一片冰涼,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設計了,每個人,每件事,甚至她會做什麼,也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樣樣都算無遺策。
她進宮,根本就是歐陽清與皇貴妃的主意,怪不得初進宮時,皇貴妃每次見到她,都露出那樣一種莫名的笑意,起初她不以為意,可是如今想來,那抹笑意,叫做嘲諷,諷刺她落入別人設下的局中,還不自知。
論身份,論才藝,她並不比別的秀女好多少,可當初卻讓她留了下來,看中的無非就是她和相府的不和,定然要在宮裏尋求一個庇護,而歐陽清作為她在宮外唯一認識並且相熟的人,自然成了她不二的合作對象。
“錦羅衣的事情,是我安排的,你別忘了,敏貴人說什麼也是我的姨母,與我母妃同出一族,想要讓她做事,讓大學士府施壓,自然是最穩妥的辦法。”
歐陽清在背後操控,敏貴人出麵擋刀,用錦羅衣來試探她對他的心意,她還記得那一晚中秋,他身負重傷闖入她的院中,看到她為了救他想盡辦法,甚至不惜自傷手臂來掩飾他身上的血腥味,她以為她做的天衣無縫,可是如今想來,當她在為他殫精竭慮的時候,他隻怕是在心底冷笑她癡傻吧。
“所以,蘇姑娘的死也不是意外,對嗎?”慕容瑾低頭,想到那一晚,她心中焦急,卻隻是一場笑話,便不由得生出些許淒楚。
“本來就不是意外,那些老鼠藥,是敏貴人讓蘇見玥拿的,若是蘇見玥知道敏貴人要的老鼠藥,最終是下在她自己的飯菜裏,卻不知還會不會聽敏貴人的話,去內務府領取那些老鼠藥。”歐陽清解釋著。
“為什麼,蘇姑娘是無辜的,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或許此時的歐陽清已經是有恃無恐了,慕容瑾問什麼,他便回答什麼,絲毫也不猶豫,將之前的事情盡數說出。
“目的,自然是要讓你將懷疑的目光轉到老四的身上。奪嫡之爭,少一個人,就少一個對手,老四雖然是庶出,又不受寵,但是拿他開刀,卻是再好不過。要不然你以為,母妃為什麼要費盡心思將你送到父皇的身邊,為的就是讓你取得父皇的信任,為父皇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然後按照我設下的步驟,查出老四。”
“那秦姑娘呢?她又何辜?我始終不明白,什麼樣的下毒高手,能將四種瀉藥分別放在四位公主的糕點中,還能不被人查到任何蛛絲馬跡。”慕容瑾再次提出疑惑。
“你或許忘記了安陽公主歐陽汐,我的妹妹,作為秋夜國最大的公主,自然知道幫著自己的哥哥做事,再加上母妃從旁教導,要在自己和妹妹的膳食中下藥,不是什麼問題吧。”歐陽清淡笑,說著。
原來如此,四位公主同時中毒,也是歐陽清一手安排的,下毒的正是安陽公主歐陽汐,以公主之尊來做這種事情,自己又是受害者,任是誰也不會懷疑到她的頭上,更加不會想到這件事情和二皇子有關,所以,秦詩晴便成了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