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遠遠地看著皇上和六皇子的背影,心中一種莫名的感覺一閃而過,快的來不及捕捉,連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她到底想到了什麼。
雨霜回了房間,慕容瑾也回到自己的院子,卻不防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奴才見過慕容姑娘——”
“小東子?你來這裏做什麼?”慕容瑾皺眉,問道。
自那晚她和歐陽清因為慶妃娘娘的事情,意見產生分歧之後,她便再也沒有主動找過歐陽清,不過一個多月而已,兩人像是漸行漸遠,而她自己,竟然再也找不到當初想要為他孤注一擲的感覺。
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是因為慶妃娘娘的死,還是因為別的什麼,總之,歐陽清給她的感覺,跟她初遇歐陽清之時,並不相同。或許是前後的落差太大,也或許是慶妃的死在她的心裏留下了陰影,不管是因為什麼,她並不想再直麵歐陽清。
“主子吩咐了,讓奴才轉告慕容姑娘,時刻注意六皇子的一舉一動。”小東子左右看看,見四周無人,這才開口向慕容瑾說著。
“他讓我監視六皇子?”慕容瑾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歐陽清從來沒有這般命令似得讓她做一件事,以前是她願意,後來是皇上的吩咐,可是現在,歐陽清已經把她當成他的手下了嗎?當成他自己安插在承乾宮的一個細作,為他做所有的事情?
還有六皇子,若說以前扳倒四皇子,是她的意願,那也隻是因為四皇子和敏貴人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讓她無法接受,可是如今的六皇子,他是秋夜國的功臣,是秋夜國百姓心中的戰神,也是秋夜國邊關將士心中的支柱,難道,他如今,連六皇子也不放過了嗎?
還是,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六皇子?因為六皇子手中的兵權,在軍中的地位,讓他覺得受到了威脅?
“主子還有話交代,他讓奴才告訴慕容姑娘,桃花灼灼,茶香繚繞,笛簫和鳴,是他這輩子最難忘的記憶。”小東子看著慕容瑾臉上的神色,低著頭,說著,“奴才話已帶到,就先行告辭了。”
小東子說完,也沒有再等慕容瑾回答,很快便離開了承乾宮。
桃花灼灼,茶香繚繞,笛簫和鳴,是他這輩子最難忘的記憶,又何嚐不是她的?或許,是她想多了,她該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最初,所以,她不該懷疑歐陽清的用心,他隻是想得到那個帝位而已,他隻是想改變自己的命運而已。
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慕容瑾心中豁然開朗,路總是越走越寬的,如今一時的迷失,不代表永遠會這般,或許隻是六皇子讓他感到不安了。
慕容瑾看著禦花園的方向,眼中露出了然的神色,心下已經有了決定。
六皇子大敗冬雷國,冬雷國求和,六皇子先行一步回京向秋夜帝王稟報,而冬雷國的使臣卻在後麵,朝著秋夜國而來。
在冬雷國使臣到來之前,皇上為了了解更多的情況,日日召見六皇子在禦書房議事,與六皇子同進同出,時而有宮人經過,便能聽到從禦書房傳來皇上暢快的笑聲,秋夜國的皇宮,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帝王這樣的笑意了。
可是,也正是這般的笑意,卻讓更多的人,懷了不同的心思。
整個禦書房當差的人,無論是站在門口隨侍的夢荷跟夢雲,又或者是與慕容瑾一起奉茶的雨霜,都隻道是六皇子打了勝仗,皇上對其另眼相看,對六皇子的喜愛更甚於其他皇子。可是隻有慕容瑾和張泰知道,皇上召見六皇子,除了聽他講述北方邊境的戰爭經過之外,還有南方夏雲國的戰事。
夏雲國一向富庶,雖不及冬雷國兵強馬壯,可比起秋夜國,有更多的錢,更多的糧,更精良的裝備,陸少將軍到底經驗淺,不必陸將軍和六皇子十幾年征戰在外,此次兵敗,被困且柔城,也在情理之中。
皇上不過想借著六皇子回歸,為南方的戰事,出謀劃策罷了。身在高位,帝王的心思,永遠在天下蒼生和黎民百姓的身上,可是,皇上有意無意地召見,與六皇子之間父慈子孝笑聲不斷的畫麵,落在有心人眼裏,又是另一番光景。
好在,慕容瑾並不是這個有心人,對於六皇子,她的崇敬多於其他,能掩去自己的一身風華,甘心在戰場上身先士卒,保家衛國,這樣的男兒,不管是不是帝王,他都有一顆心懷天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