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一直想找機會打聽七皇子口中所說的審問刺客的事情,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親口向她詳述這整件事情始末的人,竟然是當今皇上。
她重傷初愈,身子還有些弱,可是她站在禦書房裏,絲毫也不覺得疲累,她聽著皇上講述那日在皇宮天牢裏的一切,凝神屏氣,生怕錯過了一絲一毫的線索。對方畢竟是皇子,是皇上的兒子,要扳倒歐陽津,哪有這麼容易。
當她聽皇上轉述四皇子對刺客說的那些話,心中微動,四皇子言語中提及刺客的家人,定然是刺客的家人落在四皇子的手上,刺客怕四皇子危及自己家人的性命,才痛快地承認了自己的罪責,將所有的過錯全部攬到自己一個人的身上。
心中雖然有了主意,可是慕容瑾並不敢言明,因為她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什麼樣的想法,上次雲羅錦的事情,查明也是四皇子所為,可是皇上不僅沒有任何表態,反而讓她也閉口不言,所以這一次,她不確定皇上是不是也是如此。
“若朕沒有料錯,那刺客的侄子定然還在人世,你拿著朕的金牌出宮幾日,找到那個年輕人,朕,一定要知道所有的真相。”皇上看著慕容瑾,眼神灼灼,說著。
“皇上的意思是?”慕容瑾被皇上忽如其來的話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救了朕,朕相信你,所以,朕要你帶回那個刺客的侄子,也就是十年前刑部尚書侯大人的遺孤,朕要親自審問。”皇上再次肯定的說著。
“慕容瑾,定不負皇上所托,隻是,慕容瑾孤身一人,又是弱女子,恐怕難以達到目的。”慕容瑾不知道皇上竟然會如此信任自己,心中有一絲絲感動,更何況,她自己也想查清楚整件事情,所以便應承下來。
可是如今的慕容瑾重傷初愈,又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也不知皇上為什麼會放心將這件事情交給她來做。
“這個你不必擔心,朕已經暗中派人跟著你,你隻管查清楚這件事,若是有任何危險,朕的人會幫助你。”皇上回答道。
“奴婢明白,那麼,奴婢無緣無故出宮,恐怕會引起他人的懷疑,奴婢該以什麼樣的理由出宮呢?”慕容瑾再次開口問道。
“這簡單,前些日子,慕容珂不是進宮給了你一封家書麼?這封家書,就是你出宮的理由。”皇上淡笑,似乎一切都成足在胸。
慕容瑾隨即了然,原來皇上將所有的一切都打算好了,她用什麼理由出宮,她可能遇到的問題,她該做些什麼,一切都在皇上的掌控之內。心中不由得苦笑,原來這就是上位者,他的心思,果然還是不能小看。
曾經的慕容瑾,總以為自己在皇上身邊,隻要自己隱瞞的好,便不會有什麼問題,可是她卻依舊小看了皇上,畢竟眼前的人,也是在這深宮的明爭暗鬥中存活下來,並且取得最終勝利的人。
沒有再說什麼,慕容瑾告了退,一路心神恍惚地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月明還在院子裏等著,見慕容瑾回來,這才放了心。
“皇上召見你到底所為何事?你身子還未大好,皇上也不是不知,怎地……”
“沒事了,月明姐姐,皇上召見我,隻是想問我身子恢複地怎麼樣了,是我自己,前些日子慕容……大哥送了信給我,說是我母親的一個姐妹聽說了我在宮裏的事情,很是擔心,病倒了,我想出宮去看看她,特意請求皇上恩準的。”慕容瑾念頭幾轉,說出這樣一番話。
她並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她與慕容府的關係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所以在提及慕容珂的時候,才忽然間改口,更何況,因為這封家書出宮,是皇上的意思,她這樣說,並非是有意期滿月明,隻是順水推舟,讓所有的人都以為她隻是出宮探望一個長輩罷了。
“原來是這樣,那皇上呢?他是否恩準?”月明問道。
“自然是準了的,我明日便會出宮,少則三五天,多則十天半月,定然是要回來的。”慕容瑾笑笑,說著。
“那我便放心了。”月明似乎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對了,月明姐姐,我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你也不必日日守在我這裏,倒是耽誤了你的時間,你回去休息吧。況且,我身子還未大好,今日折騰了一早上,我也有些乏了……”慕容瑾開口,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知道了,你沒事我便放心了,你好生歇著吧,我也走了。”月明點點頭,轉身離開了慕容瑾住的院子。
待到月明徹底離開,慕容瑾才關上了院子的門,自己一個人走進房間裏,渾身上下如同癱軟了一般地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疲憊無比。
似乎,越來越身不由己了……
慕容瑾在心中低歎,想著自那日發生刺殺之事,再到近日皇上派她出宮,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預定的軌道上行走,她沒有辦法抗拒,也沒有辦法躲避,總覺得自己現在做的事情,與當初進宮的目的,已經相差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