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慕容瑾走出去很遠很遠,歐陽澈還站在承乾宮的前殿門口,看著慕容瑾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眼神透著疑惑,正思索著,卻不防被一個聲音驚擾:
“六皇子殿下,皇上請您進去。”
“知道了,本王這就去。”歐陽澈看著前來傳旨的張泰,點了點頭,便朝著禦書房走去。
半年前北方東雷國進犯秋夜邊境,歐陽澈奉旨率兵北伐,驅逐東雷國敵軍,這一仗,一打便是半年之久。他半月前回到京都,交了兵權,如今已是無官一身輕的人,每日在府中不是習武練劍,便是研讀兵法,卻不知此刻皇上忽然召喚,所謂何事。
歐陽澈本是皇上嫡子,但如今,卻連庶子都不如,幾個皇兄皆為庶出,可在皇上的麵前比他更為受寵,他知道,將大哥的事情歸咎到他的身上,對他未免有些不公平,可是如今,他卻沒有別的辦法。
當歐陽澈到了禦書房的時候,皇上和其他幾位朝中要員已經在禦書房等著了,他行了禮,便聽到皇上說道:
“看看這封信。”
歐陽澈從皇上的手中接過信,一目十行地掃過,突然間,臉色微變,眼神緊縮,冷聲開口:
“為什麼會這樣?”
“朕已接到密報,東雷國已派人與夏雲國聯合,想用連橫之術破我秋葉邊境,朕已派人傳陸將軍進宮,你有什麼看法?”皇上看著歐陽澈,問道。
“兒臣請旨,率兵前往北方。”歐陽澈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請纓。
“朕正有此意,朝中能用的將領不多,除了陸將軍一門,能夠上戰場領兵作戰的也隻有你了,澈兒,不要辜負朕對你的信任。”皇上說著,朝著歐陽澈點點頭。
歐陽澈看著皇上,心思百轉千回,分明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可如今,兩人之間,除了行軍打仗,上陣殺敵,卻再也找不到別的話說。眼中閃過一抹黯然,朝著皇上拱手:
“兒臣遵旨。”
歐陽澈自十二歲上戰場曆練,到如今也有十年,十年的時間,不算短,他留在京都的日子少之又少,自十年前大哥歐陽海出事,母後牽連身亡,他在這個皇宮,便再也沒有多呆過,漠北南疆,他四處奔波,為了秋夜國,殫精竭慮,卻還怕引起皇上的猜忌,每次回到京都,都先交了兵符,以示自己並無異心,這才叫皇上放了心去。
如今回來不過半月,東雷國和夏雲國聯合,企圖南北夾擊,破秋夜國邊境,這場戰爭來的快而且急,讓他也有些始料未及,若非皇上有密探密切關注各國動向,他也沒有這麼快知道戰爭風波又起。
心中低歎,如今又是離京前往邊境的時候了。歐陽澈心中正想著,卻見張泰進來,說是陸將軍已經到了,在殿外等候。
等陸將軍進宮,半天議事,待到日落西山,歐陽澈才從禦書房裏出來,腦海中浮現那個初見時白衣素顏的女子,不由得搖頭,盡管他知道皇上此舉的目的是什麼,也從來不會有任何希冀和奢望。
“六皇弟,宮門快落鎖了,若再不出去,隻怕要留在宮裏過夜了。”歐陽澈從禦書房出來,剛剛從承乾宮走到禦花園,便看到歐陽清從另一條路走來,笑著跟他打招呼。
“二皇兄是從皇貴妃那裏出來?”歐陽澈問著,因為他看到歐陽清來的方向正是悅仙宮。
“不錯,想必父皇一定跟你說過了邊境之事,陸少將軍領兵出征,托我帶幾句話給陸小姐,我便去了母妃那裏。”歐陽清說著,便和歐陽澈並肩朝著宮門外走去。
歐陽澈這才想起來,這次選秀,陸家的女兒陸苑莛被派去了皇貴妃的悅仙宮,歐陽清幫陸少將軍帶話,順便看看皇貴妃,也屬正常。不過他心裏想的,卻是同為皇上的兒子,歐陽清竟早一步知道邊境亂事,就連陸將軍也早先一步知道,可唯有他,這個即將上戰場的人,卻偏偏知道的這樣遲。
“是啊,不日我也要離開了,此番回京不過半月,還未與幾位皇兄把酒痛飲。”歐陽澈神情淡淡,說著。
“無妨,待六皇弟得勝歸來,為兄在望江樓大擺筵席,為六皇弟接風洗塵,到時候,叫上老三老四和老五,咱們兄弟幾個好好喝一杯。”歐陽清哈哈一笑,開口。
“如此,便借皇兄吉言了。”歐陽澈點了點頭,卻見宮門正在眼前。
歐陽清沒再說話,兩人出了宮門,淡笑道別,分道揚鑣,朝著各自的府邸而去。
天色漸暗,夜幕沉沉,宮門早已落鎖,宮裏各處也早就滅了燈,主子奴才都已歇下,安靜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