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時光婉轉流年渡(2 / 2)

她曾經那麼執著地愛著,也那麼義無反顧地守著,可所有的一切,終究是無可奈何。

“朕,不會選妃。”歐陽澈的聲音,再次從背後傳來,堅定的說著。

他用了“朕”,他登基以來,從來沒有跟慕容瑾說過這個字,可是如今,他在以一個皇上的身份,跟慕容瑾說這句話。

“皇上?”慕容瑾驚訝的轉身,看著歐陽澈,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朕再說一次,朕,不會選妃。”歐陽澈看著慕容瑾,走近兩步,再一次斬釘截鐵地說著。

歐陽澈話音落下,空氣中頓時陷入一片沉寂,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彼此靜靜凝視,仿佛這天地間,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周遭的一切,不過是可有可無的虛幻而已。

慕容瑾過去的一切,他歐陽澈都知道,正因為知道,所以舍不得,舍不得再一次傷她,舍不得她再一次受苦,這個堅強的讓人心疼的女子,他想給她最好的保護,他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去修補她那顆已經千瘡百孔的心。

“澈……”麵對歐陽澈的誠摯和堅定,慕容瑾終於躲閃不及,棄械投降。

她是何其有幸,在嚐遍了人世間百味苦楚之後,還能遇到這樣一個人,他不計較她的過去,不在乎她的身份,給她無限的包容和愛護,隻是因為,她就是她。

“你終於,不再叫我皇上。”聞言,歐陽澈的嘴角泛起一抹淡笑。

站在紅塵的彼岸遙望,前行是春,回首是冬,年華如同指尖的流沙,緩緩滑落,徐徐飄散,剪不斷,理還亂。一段遠去的情緣,背負著心碎的傷痛,明知是一杯毒酒,曾經也讓她甘之如飴,可是如今,她看著眼前的人,他們在最深的紅塵裏相遇,也將在最美的年華裏,攜手而行。

離開這片廢墟,慕容瑾任由歐陽澈將自己拉著,一路走向禦書房。帝後情深,是宮人們早已經知曉的事情,見此情狀,便也見怪不怪了。

景淵元年,秋夜帝王歐陽澈下旨,滿朝文武,有誰言及選秀立妃之事,嚴懲不饒。

這一年,歐陽澈剛剛當上秋夜國的皇帝,登基大典的同時,舉辦了封後儀式,景淵帝的皇後,是前丞相慕容嘯的庶女,慕容瑾,那個曾經在秋夜國百姓茶餘飯後的話題中聲名大噪的女子。

“若朕為這秋夜國的皇帝,那麼她慕容瑾,便是秋夜國唯一的皇後。若朕不當這秋夜國的皇帝,那她慕容瑾,也是我歐陽澈今生唯一的妻。秋夜皇族,不止朕一個人,但若輪到開枝散葉,傳宗接代,我歐陽澈的子女,必為慕容瑾所出,隻要我歐陽澈還在位一天,六宮,無妃——”

當這些話,通過宮人們的口耳相傳,傳到慕容瑾耳朵裏的時候,慕容瑾正在梳頭,聞言,愣了一下,手中玉梳掉落地上,碎成兩半,眼神淒迷,卻不知在想什麼。

“娘娘……”碧凝低喚,看著從未如此失態過的慕容瑾,有些驚訝。

從怔忡中回神,慕容瑾這才發現,自己早已是淚流滿麵,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冷峻如歐陽澈,沉默如歐陽澈,竟然會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說出這樣一番話。

紅塵一夢,不問情深緣淺,有些人,有些事,在塵封的往事中逐漸遺忘;有些念,有些想,會在似水的流年裏,冰凍成過往;有些痛,有些傷,會在遠去的記憶中,花隨風舞,零落成殤,可是,還有那麼一個人,永遠陪在她的身邊,沒有原因。

她曾經錯過,可是這一次,她不會再錯。

就是他,歐陽澈,當漫天的柳絮飛舞時,能夠與她疏狂與共;當夜空的繁星滿天時,能夠與她剪燭西窗;會陪著她一起走過冰雪紛飛時的冷清,會陪著她一起經曆纏綿悱惻的夢境;南城的柳蔭渡口,會與她執手並肩,對影而立;皇城的九重宮闕,會與她聯袂相隨,亙古不離。

時光婉轉,靜水流年,她想,或許,她真的找到了能夠托付一生的良人,即便此刻,她身處這無情的宮廷。

從今後,時間輾轉,半步距離;從今後,照水容顏,輕描一筆;從今後,並肩向晚,朝暮依依;從今後,對影夕陽,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