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這人什麼意思？人拳頭都還沒打過來，離你臉恨不得還有一米遠的距離，怎麼突然就倒地了？本來一場就能過的戲，全劇組都陪你在這兒耽誤這麼長時間，好意思嗎你？！”
暴躁，吼叫，聽起來……嗯？
不是喪屍的叫聲？
“王導您消消氣，一剛出道的十八線小藝人不值得您這麼的……”
諂媚，卑微，這樣的聲音她在末世成了一方霸主後聽得耳朵都起繭了。
“就是就是。”
好吵。
“誒，說你嬌氣還喘上來了，這麼半天還躺在地上幹什麼？趕緊起來重新拍啊！”
在她的印象裏，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人敢這麼吼她了吧？上次吼她的人依稀記得是被手下的人丟進喪屍群裏了，連個渣都沒剩。
還敢吼她？
“耽誤我的時間不要緊，這麼多人的時間都陪你耽誤過去了你擔待得起嗎？”
耽誤時間？等……等……上一次讓她等的人……
被騙了！
他媽的！
“……我去扶她……”
扶誰啊扶？不知道她已經被人陷害困死在一堆喪屍堆裏嗎！
不對，死？
她死了？那這個人又是誰？
“任歡？任歡？你怎麼樣了，還好吧？”
為什麼……會知道她的名字？
任歡覺得後腦勺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她試圖衝破一片黑暗的束縛，好不容易才睜開千斤頂般的眼皮。
白而亮的光讓她眼睛有些微微不適，差點睜不開眼。
“你沒事吧？”
反應過來，任歡才發現自己被一個妹子試圖拉起來。
不認識。
任歡下意識地升起這麼多年千錘百煉的殺氣，猛地把妹子伸過來扶她的手一甩，腿腳麻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好像還不能完全控製身體，任歡不得不下意識地扶住身邊某個東西幫助自己迅速站穩。
這種暈厥的感覺類似於貧血帶來的無力感。
隻是——貧血？
任歡可不記得自己現在有這毛病。
除了在末世前做演員的短暫日子以及末世剛開始那段時間。
末世。
說起來，竟然沒有聞到那些彌漫在空氣中怎麼也揮散不盡的腐蝕臭味，真是奇怪。
這是……
“誒那個新來的，別抓著燈光設備不鬆手啊，萬一弄壞了你賠得起嗎？”
燈光組的人皺著眉開始趕人。
任歡警惕地往後一挪，手上握著的燈架也驀然一鬆，避開來人的接觸，她這才猛地反應過來——這裏絕對不是她熟悉的基地！
類似貧血帶來的後遺症很快消散。
任歡快速地環視四周，緊繃的萬年冰山臉終於裂開了一條縫，“這是……”
封閉卻寬闊的空間裏有許多亂七八糟的設備，白熾燈明晃晃地對著眼睛照，背後是一大片鮮綠色的背景板，嘈雜的聲音在耳邊形成3D立體性的環繞，讓人頭疼欲裂。
難得的燈具，罕見的打光板，早就不能用了的攝影機，還有……這麼多衣著整潔，神情輕鬆的……人類。
早就被塵封在腦海裏的記憶一點點地複蘇。
任歡覺得已經大半輩子沒有說過這些詞，以至於從嘴裏吐出來的時候竟然覺得像是一個牙牙學語的嬰兒。
無比陌生。
“……劇……劇組？”
“廢話，不是劇組還能是廚房啊。”旁邊的一個小哥聽了任歡如此不可置信的語氣嗤笑一聲，衝她做了個鬼臉，“既然沒事就收拾收拾準備重新拍吧。”
拍……拍什麼？
任歡差點就問出這樣的問題了，還好在認清周圍布局和人臉之後及時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