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見到步清倬,眾人微微行了一禮,見步清倬點點頭,便又開始各忙各的。
疏離看到一名年約十五歲的少年站在木架前看了會兒,似乎在數自己手中的字條應該放到何處,隻見他一層一層數上去,目光落在最頂層的木盒上,疏離大致算了一下,距離地麵足有三丈餘,不由好奇這少年打算如何將東西放進去。
正想著,卻見那少年驟然騰空而起,一手抽開木盒,一手將字條放了進去,又緩緩落下,動作輕盈無比,而後便又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重新回到自己的書案前。
步清倬側身看了看疏離,看著她臉上的愕然表情,不由彎眉一笑,終於開口道:“這裏便是聽七樓的密藏室,是世人最想得到的東西之一,當然,也是有些人最想毀掉的地方。”
疏離太息一聲,“你為何要帶我來這裏?我本以為,你是要帶我去見那些被困在後山的刺客。”
“我隻是覺得,以你我之間的關係,這裏你應該來看看。”
“我倒覺得我不應該來,免得日後你們這裏出了什麼狀況,疑點都集中在我身上。”
步清倬聞言,不由皺了皺眉,湊近疏離身邊,“你就不能盼著我點好?”
疏離撲哧一笑,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就我看來,世人別說想要毀了這密藏室了,便是連聽七樓前院他們都闖不進的,這一次若不是你們想要抓住暗中對付你們的人,那些人又怎麼可能如此輕而易舉地混進聽七樓?隻可惜,這聽七樓不是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來得容易,走的時候可就難了。”
說著,她又抬頭看了看,拉住步清倬的衣袖,道:“走吧,比起這些看不得摸不得的消息,我更想知道一直在暗中對付你們、甚至有能耐把奸細安插入紅綃坊的人,究竟是誰。”
聽她這麼一說,步清倬便也不停留,與她一道快步走出密藏室,待兩人趕到正關著那些假扮成聽七樓弟子的山室時,夜辭與夜絳等人已經在那兒了。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室內躺了一地的屍體,僅剩下的幾個活口都已經被聽七樓弟子控製起來,嘴裏塞著布條之類的東西,正在嗚嗚呀呀地嚷嚷著什麼。
“這是……”疏離指了指,“口中藏毒了嗎?”
夜絳搖搖頭,“檢查過了,沒有,不過他們可能會咬舌自盡……”
“嗬嗬……”話未說完,疏離便輕笑一聲,蹲下身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問道:“這些都是咬舌自盡而死的嗎?”
夜絳不明所以,卻還是乖乖答道:“不是,他們是自殺……”
“那就把他們身上的兵刃都取下來,把人綁起來,捆住手腳便可,嘴巴不用堵著,就算他們咬斷舌頭,也不會立刻就死掉,找個經驗豐富的大夫來這守著,一旦有人咬舌,便立刻救治,十個人怎麼著也能救回來九個半,隻不過,活下來之後,可就比死了更痛苦了。”
她說著微微聳了聳肩,目光從那幾人身上一一掃過,那微冷的目光看得幾人渾身一陣發冷,眼底露出一絲駭然。
身後的司陵和夜絳偷偷相視一眼,撇撇嘴,似乎沒想到平日裏與他們有說有笑的小丫頭竟能想出這樣的主意來,忍不住覺得舌頭一陣隱隱作痛。
倒是步清倬與夜辭始終麵色不變,兩人相視一眼,而後步清倬吩咐道:“來人,把樓裏最好的大夫都請來,讓他們帶上藥箱。”
頓了頓,又對那些押著人的聽七樓弟子道:“等會大夫來了,你們就按照阿離方才所說的去做,記住,把他們所有人都綁在一起,讓他們能夠看著彼此,我倒是想看看最後他們是不是會全都咬斷舌頭,卻都還活著。”
“是!”眾人齊聲應道。
步清倬又看了看夜辭和疏離,淡淡道:“先讓他們自己談談心,想一想該怎麼做,今天夜已深,明日再來。”
夜辭頷首,冷冷掃了那些人一眼,轉身走出兩步,突然又停下道:“告訴大夫,救不活也無妨,我聽七樓也不是第一次讓死人自己開口說話,說出自己的身份,若是有誰實在不想活著,也不必勉強。”
說罷,大步離去。
疏離與步清倬走在後麵,看著夜辭的背影,疏離感歎一聲,樓主果然是樓主,那股可以殺人的氣勢不是誰都能壓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