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這麼提防我,在來你這裏之前,我已經見過雨瀟了。”黃夜闌笑道。
他神態輕鬆,說出來的話卻讓陸閑庭猛地起身,激動道:“為什麼要見他?你跟他說了什麼?”
“你覺得我能說什麼?我現在有丈夫有孩子,過得很好。倒是你從結婚開始就緋聞不斷,我隻是猜測你們離婚的原因會不會和當年的事有關。不是我往自己臉上貼金,有些事如果雨瀟沒告訴你,那除了我也沒人會說了。畢竟你爺爺那種性格,我可不認為他會主動承認自己犯的錯。”
黃夜闌沒有因為陸閑庭的態度而生氣,事到如今,陸閑庭這樣的態度反而讓他覺得安心。看來陸閑庭是真的放下那段過去了,也是真的在乎葉雨瀟的。
想起葉雨瀟,黃夜闌又想到剛才在餐廳裏,隻是短短的幾句話,他就從葉雨瀟眼中看出了很多藏不住的情緒。
就是那些情緒讓他覺得,可能有些話隻有他才能說。
他把剛才在餐廳裏的事說了,陸閑庭的臉色已經不好了,等他又提到當年的真相時,陸閑庭躬著身,掌心捂著臉,久久的說不出一個字來。
葉雨瀟曾解釋過不止一次,黃夜闌不是他趕走的。可在陸閑庭問他為什麼要插手的時候,他又說不出原因。
再算上那份信息素匹配報告,葉雨瀟的動機自然變成為了跟他在一起,和陸奇安一起逼走了黃夜闌。
陸閑庭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
在離婚以後,陸閑庭曾再次問過陸奇安當年的真相到底是什麼。陸奇安已經沒什麼好隱瞞的了,便說當年是葉雨瀟主動提出要幫忙解決黃夜闌的事,自己就沒有再做什麼了。
所以陸閑庭怎麼都沒想到,葉雨瀟在把黃夜闌送走的時候還做了那樣的安排。
所以他真的從頭到尾都錯怪了葉雨瀟……
陸閑庭沉默了許久,久到黃夜闌決定走了,才緩緩的抬起頭來。
眼前的人站在頂燈的光暈之下,那張與年少時不大相同的容貌映入瞳孔中,像是一個在畫布上被顏料暈開了五官的人,恍惚間有種不曾相識的錯覺。
喉嚨酸澀到脹痛,滿腹的惆悵和懊悔都無法消化,堵在心裏生疼。他不知道可以跟黃夜闌說什麼,暌違了這麼多年的見麵,他應該問一問黃夜闌現在過得怎樣,關心一下當年的那件事對黃夜闌是否造成什麼陰影或負擔。
可他問不出來。
這兩個無辜的人都因為他錯誤的執念而受到了傷害。黃夜闌早就放下了,葉雨瀟則在婚姻的枷鎖裏和他反複的相互折磨著。
“在我最困難的時候,真正幫了我一把的人是雨瀟。可能你會覺得諷刺,但對我來說,沒有他那時的幫助就不會有現在的生活。我不會讀到研究生畢業,不會遇到理解我的丈夫,不會有兒子,更不會有一份滿意的工作。閑庭,如果當年我繼續和你在一起,你能給我的也不會比現在更好了吧。”
黃夜闌把礦泉水瓶握在手裏捏著,聽著那一聲聲“劈啪”的聲響,視線卻沒有焦點。
他不是來緬懷過去的,他和陸閑庭早在當年就結束了。不管陸閑庭和葉雨瀟之間是否還有其他的問題,他隻是來為葉雨瀟做點事,來償還那個一直記在心底的恩情。從此以後,他和他們就再無瓜葛了。
陸閑庭沒有說話,黃夜闌的話他一句也接不下去。他從未覺得自己如此的挫敗過,他甚至開始質疑自己是否還有資格陪在葉雨瀟身邊,是否該放葉雨瀟真正的自由。
黃夜闌看了眼牆上的鍾:“太晚了,我該走了。希望這些話可以幫你們解開誤會,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