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愣了一下：”啊？”
緊接著沈元樞又意興闌珊地搖了搖頭：“算了。”娛樂圈裏俊男美女很多，望之驚豔的美人也很多。太多了，於是也就沒什麼稀罕了。
再說知道了也沒什麼用，多少人同在一個圈子裏，仍然一輩子都碰不上呢。
他整理了一下袖口，從反方向轉身離開了。
活動還沒正式結束時，安璿就悄悄溜走了。
鼎華是業內排名靠前的大公司，旗下藝人不計其數，這種活動的入場券都是成捆拿的。也許是因為今年拿得格外多的緣故，連他都有一張。但誰都知道，拿到了其實也沒什麼用。真正能站在人前，被注視的藝人並不多。大部分進場的人，都隻是暗處的背景罷了。
似他這種邊緣人士，來了其實也是在打醬油，座位偏得連現場的工作人員都不容易找到。枯坐著挨到一個可以喘息的空檔，立刻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跑路。
公司安排化妝的酒店房間裏，幾個助理和化妝師正圍在一起磕牙閑話。看見安璿進來，也沒停下。倒是實習的胖姑娘楊歡從衣架後抬起頭來，衝安璿有點兒局促地笑道：“小安哥，典禮這麼快就結束了？”
安璿搖頭，淡淡道：“沒，我先走了。”他在試衣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把那件酷似老太太舊旗袍的西裝整整齊齊地理好，掛回了衣架上。
小姑娘無事可做，訕訕道：“放……放這兒就行了，我來整理吧……妝要不要卸一下？”
安璿把飾品也還給她，禮貌又疏離地點了下頭：“不用。麻煩你了。那我先走了。”
出門的時候，聽見後麵的人聲音不高不低地：“……你不用管他……”
安璿腳步輕快，把餘下的話統統丟在耳後。
申江已經入秋，天氣涼爽下來，夜晚的空氣裏，總是隱隱地飄著一點兒桂花的香氣。安璿掃了一輛單車，騎著它從繁華的大馬路拐進了僻靜的小街。車輪偶爾壓過梧桐葉，發出細小的聲響。
弄堂深處傳來一兩聲犬吠，然後又重新歸於安靜。
車輪吱呀，不疾不徐地穿過一條條大街小巷。最後在一家五星級酒店前停了下來。
安璿穿著普通的灰T恤和黑外套，頂著可笑的發型，臉上還帶著沒來得及卸的妝。保安神色狐疑，把他攔在了大廳。直到前台打了個電話，他才得以脫身。
房間門沒鎖，安璿還是習慣性地敲了三下，聽到夏孟陽大大咧咧的聲音時，才推門進去。
兩人相見，夏孟陽愣了一下，緊接著就是一陣狂笑，差點從床上掉下去。
安璿把門關上，臉色平靜：”有那麼醜麼。浴室我用一下。”
夏孟陽笑得前仰後合，撫了胸口許久才稍稍平靜下來，正色道：“不醜，就是搞笑……哈哈哈哈哈……大兄弟，你是不是得罪造型師了……”
安璿淡淡道：“你還沒看見我的衣服呢。”
“咋的，把姥姥的花棉被穿身上了？”
安璿想了想：”沒，但是把奶奶的旗袍穿身上了。”
夏孟陽這回真的從床上掉下來了。
安璿在浴室裏卸妝洗澡，夏孟陽在浴室外頭一麵抱著平板打遊戲一麵和他閑聊。
兩個人自大學起就是好友，還沒畢業就各自接戲。隻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高大英俊，帥破天際的夏孟陽成了個三十八線糊咖，在一家小到令人落淚的娛樂公司裏當鹹魚；安璿則仍在成為三十八線的路上。
不過夏孟陽對此倒是沒什麼怨言。他家境優渥，已經過慣了佛係的日子。有戲就拍，沒戲就滿世界瘋跑狂玩兒，整天樂滋滋的，美得很。
但對於安璿，他是真心實意感到惆悵的：“你說你，要才有才，要臉有臉，你們經紀人腦子有坑吧？”
安璿吹著頭發，不甚在意道：“她帶的人太多了。再說，我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
夏孟陽靜了一下，隨即道：“要我說，你那個經紀人，壓根兒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安璿道：”那是她自己的事。你吃宵夜麼？”
夏孟陽趕緊點頭：“吃！這不是等你麼，不然我早點了。你想吃什麼……”
安璿想了想：“我們出去吃吧。有個店，一直想帶你過去嚐嚐。”
他們肩並肩，一路聊著天出了門。再經過酒店大堂時，前台小姐忍不住多看了他們幾眼。
安璿的頭發和臉都恢複了本來的樣子，夏孟陽長舌帽反戴，一身鉚釘牛仔。兩個清清爽爽的年輕人，說說笑笑，走進了夜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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