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劉修斯沒有辦法繼承家業,那麼三叔的兒子就很可能有機會上位。
老劉覺得,寧願自己的這個“養子”暫坐江山,也不肯讓親侄子碰王座。
雖然說劉修斯對自己不太孝順,但是,如果是三叔的兒子稱了王,那老劉才叫做真的沒有站著的地方了。並且,現在劉修斯還是集團的最大股東、董事會主席,誰也不適宜跟劉修斯鬧翻。真想動他,也得看時機。
就這樣,老劉和劉修斯以這麼奇異的方式達成了諒解。
劉修斯轉身離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現在天已經晚了,月亮緩緩地升了起來,顏色好像是柿子上的霜。
劉易斯就在花園裏麵抬頭看著月亮。就在今天白天,就在這個地方……他突然失去了最親愛的哥哥。
遊泳池的水漂浮著月色的寒芒,遊移不定、飄忽不已,如同劉易斯此時此刻的心。
坐在遊泳池旁邊的藤椅上,劉易斯享受著此刻寧靜的折磨,又忽然聽到草叢裏傳來窸窣的響動。
他並不感到害怕,因為他知道這並不是毒蛇或者是什麼會突然從草叢裏竄出來咬人的生物。他認得這腳步聲,就是修斯。他沒有回過頭,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麵對。
“小易,”劉修斯跟他說話的語氣和平時沒什麼區別,“你看你也不遊泳,大半夜的來遊泳池做什麼?”
劉易斯不知道該回答什麼,他確實不知道自己大半夜的為什麼要到遊泳池邊上來。
他隻可以找一個蹩腳的理由搪塞:“我想看看這裏還有沒有梔子花或者晚香玉。”
說完了之後,劉易斯立即就感受到一種深深的傷感,又像是自言自語地說:“已經沒了。”
劉修斯說:“這裏已經不是母親以前喜歡的花園。”
“我知道。”劉易斯說。
“但是,”修斯又說,“我裝置在公司頂層的屋頂花園就跟以前一樣。”
這麼一說,劉易斯想起來,劉修斯說過在公司的頂層有一個屋頂花園、花園裏麵有遊泳池,劉修斯沒事就會在裏麵遊泳。“屋頂花園裏麵的遊泳池……都跟母親在的時候一樣嗎?”劉易斯問道。
修斯點頭了:“一樣。”
劉易斯頗為驚訝地又問:“你都記得?”
“你呢?”劉修斯問,“你記得嗎?”
“我……”劉易斯慎重地想了一下,“可能不太記得。”
“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你去到那邊一看就會記得的了。”修斯的語氣很肯定,就像他講的話就是真理,“因為你的過去是你的一部分,無法被輕易剝奪。”
劉易斯似乎意識到修斯想要說點什麼,側著耳朵以傾聽的姿態等待著修斯接下來的話。
“人是由過去的經曆而塑造的,而不是別的。”
這是一句很簡單的話,卻讓劉易斯想明白了一個很困惑的問題。
他和劉修斯之間確實存在著深厚的感情,這樣的感情甚至和血緣沒有關係。不是因為同一個父親,也不是因為同一個母親,而是因為有共同擁有的回憶,劉易斯對劉修斯產生了那麼特別的情感。
劉易斯借著月光看劉修斯的臉。他們的確長得有幾分相似,但其實又沒有那麼的近似。旁人總是很容易地一眼將他們二人分開區別。大概是因為他倆的氣質截然不同,有時候要等到他們跟別人說“我們是兄弟”,對方才會驚訝地打量幾番,再說:“哦!確實挺像。”